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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我,见面后对我笑:“陆长官,又来吃馄饨啊。”

    我“嗯”一声,跟陈镜予坐下。摊主上的馄饨放微辣,陈镜予沉默着替我取了筷子。

    她问我:“陆安,你后悔吗?”

    我说:“后悔什么?”

    “回国,搅进战争里,来长沙。”

    我不知道。我没答她。

    我大学毕业前,我的导师曾问我我想要从事什么样的职业。

    我说我想回国,我说我的国家和同胞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他不理解我的决定:“这可不是一个好选择,只凭你一人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我改变不了,还有我的朋友,她改变不了,还会有她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中国四万万同胞,一个接一个,总会改变的。”

    我那时候说得斩钉截铁,虽千万人也阻挡不了吾往矣。

    导师没再拦我,但他说:“数学不是用来发动战争的。”

    但数学能救国。

    民国三十年十一月中旬,我接到重庆调令,要我回重庆协助池先生侦收日军密电码。池先生早年留日,精通日语,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工学部,刚刚三十出头,是个天才。

    我收拾东西时陈镜予就在我身边,身子骨倚着桌子,指尖在桌子上无规律地轻扣。她一点都不意外。

    我问她:“送走我后,你是否能安心?”

    她垂下眼帘,轻声说:“不是我。”

    不是她下令,却托了陈家一份情。

    我没打算收拾多少东西,包里塞的基本都是稿纸。我那儿还剩些次摘大吉岭和其它茶叶,我把它们都留给了陈镜予。书也只带了两三本数学专著,其余的都留了下来。

    我最后拍拍手表示我收拾好了,停下的那一瞬间觉得她敲在桌子上的节奏有些耳熟。

    但是我没有细想,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是扯了她领带过来吻她。

    我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她又瘦了许多,有些骨头突出的地方越发地能摸到骨头的纹理。我死命地纠缠她,她叹了口气,双手环着我的腰,任由我摆布。

    我吻她的唇,唇齿间留有余香。我吻她的脖颈,顺着下颌弧线一路往下吻,她抬了下巴方便我动作,我气不过,张口就咬,牙齿碰到她皮肤时却软了心。我细细舐舔,拿牙尖轻磨。

    她闭着眼睛,呼吸是乱的。

    我有泪留下来,我说:“陈镜予,你要活着回重庆见我。”

    我回重庆后先去了陈家,陈伯父坐在沙发上看我,念国也从里间跌跌撞撞跑出来。

    我扯了笑,在陈伯父的希冀下说:“她要留在长沙。”

    陈伯父愣了一阵,过一会才缓缓道:“啊,女儿大了,管不住了。”

    我要再说,他摆摆手,一个人走回书房了,只留一个萧瑟又佝偻的背影给我。

    陈镜予有多狠心?

    我抱着念国,念国糯糯叫我:“陆妈妈。”

    我揉揉他的头,问他:“有没有听爷爷的话?”

    “有的,爷爷说我是陈家长孙,要以身作则。”

    “功课呢?”

    “先生教我的我都会了,先生说我很聪明,我年年在学校考第一。我西语也好,我还跟来家里的外国人说过话。”

    念国的个子窜了一节,男孩子啊,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我抱他一会就酸了胳膊,放他下来后说:“陈镜予很想你。”

    念国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我也很想她。”&&&&&&&&&&&&&&&&&&&&&&&&

    作者有话要说:  【二许里】:两公里左右

    所有长沙会战细节均来自百度及《湖南会战》

    里边的歌谣是初中时瞎写的

    第19章 第十九章

    就像是当年我自重庆去长沙时池先生来送我一样,现在我自长沙回重庆,池先生也来接我。

    一席风衣带着礼帽,三件套下满是风度翩翩,池先生见我后贴心地按照英式习俗要给我一个拥抱,我朝后退一步,笑道:“先生还把我当小女孩看呢?”

    池先生自口袋中掏了一把巧克力出来:“这才是把你当小女孩看待。”

    我笑起来,“我想我们可以再比试一场,小女孩可不吃你的糖衣炮弹。”

    池先生哈哈大笑,笑完后伸了手出来:“确实长大了,看来这一趟长沙行令你收获不少,但不管怎么说,欢迎回来,陆安。”

    我握上他的手,短暂两秒便分开。池先生的手也是骨节分明,但那是一双学者手,茧子长在握笔处。我握习惯的那双手上,虎口一层薄薄的枪茧。

    我跟着池先生去了处里,我的办公桌为了方便讨论,直接叫人搬到了池先生的办公室里。

    破译日军电码刻不容缓,我在报道第一天便跟池先生开始工作。

    在此之前,池先生其实已经有了一丝头绪,而我在长沙前线接触日军电码已久,攒了不少实战经验。我们将两人前期的结果都结合起来研究,最后我们居然破译出了日军密电中的数字。

    起初是池先生在统计后发现日军的密电皆有英文字母、数字和日文组成,这一条我在长沙也有发现,便把当时我做的笔记本拿出来核对,我那时写了统计结果多为“MY、HL、GI……”等组成。池先生接着我的统计往下验算,最后发现这样的结果一共有十组。

    “所以可以排除掉是凯撒密码做栅栏加密?”

    我一时嘴快后惊觉不对,想做补救却看见池先生笑起来,他善解人意道:“是在长沙时和战友们玩密码游戏?”

    我耸耸肩,实话实说:“闲时教陈镜予加密过凯撒和栅栏的结合体,所以才一时嘴快。”

    其实只是一个小插曲,我和池先生借此都泡了杯茶,以缓解一下连续几天高强度工作而略显疲惫的大脑。

    休息一阵后,池先生继续他的理论:“我想将这十组假设为数字代码,将最高频率的“MY”定为1,最低频率的“GI”则定为9……”

    我恍然大悟:“您是说用最简单的频率分析来猜测起点,依靠语言对字母的依赖性来设定替代密码,就像是玩拼字游戏一样,从‘班伯里斯姆斯’转换为‘德赛班斯’,只要用对数刻度核算可能性,就可以按照贝叶斯式方法来解开?”

    他听了我的话思索一阵,赞许道:“你的理解没错,但是为什么非要引用那么多学术派观点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呢?”他指指桌上一本摊开的外文书,我半合看它的书名,“Holmes:The Dancing Man”。

    我在英国时看过这本,对其中的“跳舞的小人”的密码映像深刻,那里面就是以字母的频率分析来解码。

    我脸红了红,一时口结,自己前边的那套解释确实太过啰嗦了些。池先生不在意,笑道:“陆安已从剑桥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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