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1)

    几乎从很早以前,我就总是不安。

    名义上是梁家二少,实际上却是他们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娈童,若是这事传出去,可真要沦为老顽固们的笑柄了。

    我还记得那时院里有十几个小童,其中就有梁家真正的二少。小童们表面上是他的玩伴,深夜里却要进主卧服侍那对残暴的父子。他们在第二天总是奄奄一息地被抬出来,有的伤轻,就养养接着服侍,年纪大了被送到巷子里当个小倌;有的伤重,则是被一卷破席包裹住扔到荒山野地里了。我生得矮小,容貌亦不很出色,是人牙子口中附赠的次品,他们没人对我有兴致,因此我就没遭受过那等耻辱。

    然而我怕,怕他们某天心血来潮就挑上我了。于是我佯装坠树,自残了腿;又摔破花瓶,划花自己的脸,想以此来自保。

    他们果然对我嫌弃起来,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难受,只使唤我做个下人。

    真正的二少死于一个雨夜,来做法事的道士为了多骗些钱财,竟说自己可以将二少回魂,一双三角眼扫来扫去,就盯上了最不起眼的我。

    我便也配合他躺下,浑身抽搐一翻后睁眼站起来,抱住他们“父亲大哥”地戚戚唤着,从此成为梁家的新二少,逃脱了被送到巷子里的厄运。

    然而随着我一天天成长,脸上的疤痕也越来越淡,终于淡到快要看不见了;大哥留学国外,头脑再不济也懂了些无神论,知道还魂是决计不可能的事,回来时打量我的目光多少有些玩味。

    我怕。

    我不知他们二人是否真的对我有意,可我怕。

    这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就是狂人,就是迫害症了罢。

    深陷迫害症的这些年我并未觉得不妥,只是时常感到凄凉;在我心中那个很遥远的幼时,应是有一个兄长的。

    兄长待我很亲切,很温柔;然而记忆寻到深处,就断了线索。我也只得继续孤苦无助下去。

    如今大哥死了,父亲死了,连那个阻碍我的毒瘤宋方觉也死了,我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活。

    民国的天下争斗繁杂,军阀之争,党派之争,和那新旧道德的学者之争。我只不过是众多学者中无足挂齿的小角色,行事也极为低调,只是温吞地守在自己的《荒野》和学校,和我的学生先生探讨一番《资本论》,比任何人都尊奉赛先生和德先生,仅此而已。

    梁家搬家的时候我遗留下不少手稿,都是些言辞极为激烈的,要么批驳自己任职的高校与同谋,要么批驳那些以伸张正义之名荼毒新青年的文人,以阴郁黑暗的论调批驳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政府的种种劣行,用词十分不堪;这和我平时的谦谦君子形象反差极大,流传出去是一定会被下令击毙的。

    宋方觉一向偏左,而且左得极有特色,凭借他的容貌和谈吐,很能把那些陷入空想的人变成教徒。单凭这些就足够让我厌恶,更别说他是唯一一个知晓我“伪君子”身份的人了。他在归国后搬到我的旧地,打扫时发现了那些手稿。我和他暗暗对峙几年,依然一筹莫展,总是怕。怕他哪一天终于玩弄够我的神经,把那些稿子全捅出去给我好看。

    如今他这一死,我便再不用担忧,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行事也愈发高调。

    因着梁家的身份,我起身回了趟老家,在那里卖掉酒坊,把田地和余粮尽数分了。这些举动在当地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不多时市面上的报刊就大力赞扬了一番我的作为,学校里的学生看我时更加崇敬,也没了那时污我假惺惺的声音,只是还有些小苍蝇在念叨我哗众取宠。

    毕竟父亲名义上只是失踪,此番作为实在是不忠不孝,梁家各种思想顽固的亲戚都在唾我,只有他们的淑女对我多了几分尊敬,也更加殷勤。

    我对她微笑,心中却颇为不屑。

    所谓淑女,便也是这般势利。

    没过多少时日,《荒野》发行量首超《旧闻》,气得那群老顽固吹胡子瞪眼;他们眼巴巴地待着新格会的申请,待到花儿都谢了,上任的新会长却是十三春雨。

    十三春雨早就以艺术家、京剧大师的身份递交了申请,在仰慕者的支持下稳稳坐了上去。一个戏子居然也能兼上学者的身份,令无数人大跌眼镜,不过依他那些发表的新诗,倒是的确有这个才能的。

    他每隔三日便要在京师最大的那家戏院出没一回,站在台上唱些京腔昆曲儿,再为我打听各种有用的讯息,不动声色地帮我铲除前面那些碍眼的苍蝇。

    无论是事情还是人情,戏子皆为我打点得很好。

    然而我懒得去想这其中缘由;毕竟这戏子是个疯子,疯子的作为是不需要缘由的。

    戏子上任后自然有赞有唾,谁知表现最激烈的竟是我《荒野》的文人。孔非圣愤愤道:“那十三春雨今年也有三十了,戏的确是唱得好,可作风却是有些不堪,报上皆说他在美国时夜夜流连于那些贵妇人的洋房;这话说白了,他就只是个男娼而已!让他做这新诗领导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听得心烦意乱,也没了和他继续研学的兴致,随口编上几句理由便起身离去。

    下午我去学校教了两堂书,天色稍晚的时候又和梁婉仪去街上吃了些西点。

    再见戏子时,他已早早洗去花旦的妆容,神不知鬼不觉地候在了我的床上。“学程,你回来得好晚。”他幽幽望着我道。

    天气已经渐凉,他却穿得极少,一身柔滑丝衣薄得透明,里面的春光在昏暗的天色下若隐若现。

    我厌恶地皱皱眉,把拐杖扔在书桌旁坐了下来,擦亮桌上的玻璃油灯,开始译一份国外的文稿。戏子在我身后微微呻吟了一声,轻而妖媚的嗓音激得我背上一麻,把一滴墨洒在了文稿上。

    他的喉间发出一声得意的窃笑。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滑腻的水声也在身后响了起来,不用看便知道是他在抚慰自己,玩弄身后那濡湿的小穴了。

    我定定心神,吸好墨继续工作起来,并不理会他在我身后刻意的勾引,直到完成大半才起身,出门吩咐了阿五拿来洗具。

    直到我洗漱好回来,戏子才停下自己的搔首弄姿,纤长的指从两股间抽出来,将丝衣重新盖回身上,委屈又不解地朝我嗔道:“学程,你你为何不要我?”

    我冷笑一声便道:“娼妇,要是后穴痒就滚出门找那街上的公狗,我一个瘦弱文人可满足不了你。”

    说罢再不理他,自己褪下长衫入了被。

    戏子不依不饶地贴上来,扯下自己轻薄的丝衣,光裸的胸膛紧紧贴着我露在被外的后颈,在我被眼镜压出一条红痕的耳朵上反复挑逗着,十分不满地叹着气。“我能满足你就行了嘛~”他嘟囔着,低头在我耳垂上轻轻舔舐,“学程,我是干净的”

    我挥手打开他在我身上作祟的手,淡淡道:“别让我发火。”

    戏子失落地收回手,趴在枕边不做声了。

    他这样安静,我反而有些不习惯,刚想回头看看他的表情,却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影。

    身下一阵骚动,戏子钻进我的被里,水蛇般的身子慢慢扭动着,伸手解下了我的亵裤。我伸手去推他,却被下身那湿热的触感弄软了腰板。他居然含住我身下那物,生涩又专注地舔弄起来。

    戏子显然没有这事的经验,全凭我呼吸的浓重来判断是否舒畅,一会儿在柱身上细细地用舌扫着,一会儿又将顶端深深咽进喉里,轻咬着上面凸起的青筋;甚至还啄吻着向下,吞吐那缀着的两个丸袋,在会阴处留下一串湿润的痕迹。

    “学程嗯舒服吗”来回流连的空隙,他这般呢喃道。

    我掀开被子,正巧逢上他那双媚眼似水波般柔柔一挑,于是便再忍不住,合拢双腿紧紧地将他的脑袋制住,在他那两瓣妙唇里冲撞起来。

    “咳咳”他擦拭着自己的脸颊上溅到的白液,将它们卷在红嫩的舌上悉数吞咽下去,看向我的目光带着薄怨,“谁能想到我这唱十三咳的好嗓子,居然有为别人做这事的一天,哼~”

    我坐起来,将他跪爬着的身子按在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又想戳进去。

    “唔不行,我不要了!”他一回头,我那处便戳上了他的颈项,在那上面留下些许黏稠的白痕。他坐起身来,圆润的臀瓣间那淡红的一点艳肉在我眼下起伏着,仰头打了个哈欠道:“明儿个还要唱戏呢,可不能坏了嗓子。”

    我看着他,然后抬起手摸上那光滑的皮肤,将自己的分身对准那两瓣柔软间的穴口,一寸寸地推了进去。

    他轻颤了一下,十分乖顺地俯着身,敞开大腿方便我的深入。

    果然是个处女。那褶皱一点点展开,撑到极致时便发出了裂帛般的声音,在床被上晕染出一片鲜红;戏子的身子也不住地抖起来,尽量把自己的痛呼变成愉悦的娇吟,好像生怕惹来我的不悦。

    “学程,你可要想好。”当我终于顶到最深的地方时,他忽然虚弱地撑起身,艰难地回头道,“若是惹了我,就要惹一辈子。”

    我的动作倏然顿住。

    “已经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么?”我不屑地笑着,将自己拔出来随意地擦擦,稍稍平复一下便翻过身去睡了。

    戏子在我身旁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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