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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住他的脉门,他脸色一变就要挣脱,我虽奇怪但顺势放开。

    若非请我诊脉,何以伸手?又为何挣脱?

    怪哉,不明。

    中午短暂的休憩,车队启程。

    秦笙坐在我身边,满脸劫后余生,充满好奇的看着我安然无恙的双手,嘴巴里费劲的解释。

    他说在地面结霜时靠近宋一觉,容易当场去世。

    我已知晓,点头。

    但秦笙不依不饶,跟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他努力的教我他们的语言,我学着倒也不觉吃力。

    途经过一处村落,村外围着栅篱阻挡行尸,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我察觉到不妥,仗着身手灵活潜入村中,沿路遍布陷阱,宋一觉紧随其后。

    我二人循着活人踪迹来到一处寓所,隐约听到哭泣呻/吟,我轻飘飘跃起,抓住窗棂,窥窗细看,但见四五赤/裸女子困在房中,相拥哭泣。

    宋一觉见我冷了面色,以为不测,也跳上来,我抓住他的手臂,眼神示意,他点头,我二人分两路进入寓所。

    其中种种实在不堪赘述,我在另一房间枭首正凌/辱妇孺的壮汉,救下两个小女娘,待与宋一觉汇合,才看到老幼尸体尚在砧板之上,锅且沸腾。

    我当时即怒火中烧,天下间竟有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那些女娘经此磨难,对仇人恨之入骨,我看着她们鞭尸泄恨,平息怒气。

    末世之意。

    不但是缺衣少食,危机四伏,每个人都战战兢兢,活的艰辛坎坷。

    且越是在其中夹缝求生,濒临生死,越是能激发一个人的胆气与私欲,我在其中游走多年,未曾失去血性与原则,然在末世无望的氛围中滋生的黑暗,使我瞠目结舌。

    海阔天空之地是为天下人的坟场,埋葬的不单尸骨血肉,还有为人人性,伦理道德。

    手中藏锋剑发出阵阵轻吟,我想起家师曾疾言厉色,命我不可滥用所学武艺。

    他曾问,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

    我道,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

    家师沉默无言,只在日后教习中愈为严苛。

    想到家师谆谆教诲,我平息了怒气,藏剑归鞘。

    宋一觉略一沉吟,与女娘们说了几句,女娘们四散而开,打点行装。

    我与他虽不能交谈,但宋一觉行事目的性很强,意图明显。

    当晚在在村落中休整,夜半时分宋一觉叩我房门,伸出手,并未多言。

    我再次扣住他的脉门,他身体紧绷,却未做过激之举。

    药理之道我只涉猎粗浅,但宋一觉脉息紊乱,真气四散,隐隐有颓败之相。

    我那时并未多想,邀他进屋,上了床榻,也除了衣衫,当时只不过用内力助他疗伤,并无一丝一毫旑念。

    第4章 第四章

    疗完伤,我嘱咐宋一觉近日不可大动干戈,想起他听不懂,便换了几个简单的词:“停,休息。”

    宋一觉若有所思,递给我几个模样古怪的石头,我摇头,他态度坚持,想来不愿欠下人情,我便觉无所谓,收入囊中。

    第二天清晨,宋一觉带秦笙来见我,问我可否庇护车队几日。

    不过举手之劳,我自然应允。

    我坐在车顶,秦笙,秦滔,宋一觉站在一起商议,车队一直不紧不慢的前进,有目的有方向,得益于三人不停地调整。

    午时休憩。

    我将粗饼碾碎分给几个孩童,小孩子起先不敢,见我微笑,方才凑过来,挤作一团欢天喜地的咀嚼。

    宋一觉的车队不亏空吃食,但粮草调度严格,总是难得吃饱,这些娃娃也才八九岁,耐不住饿。

    思及此,比及行尸肆虐,人心更为可怖。

    沿路行来,不乏恶徒藉由乱世秩序崩坏,猖狂无忌,烧杀抢掠,我本不欲多造杀孽,然一味怀柔,恐酿成大祸。

    我一生命轨曲折,杀戮自有定数,应修身养性,不惹是非,但此世天道不通衍算,却不知可否勘破一二。

    他们的娘亲约摸不好意思,连声说着什么,我摇摇头,她又弯了弯腰,领着孩子们去休憩的地方挖野菜。

    车队里尚可行动的人都有事务在身,青壮巡视左右,妇幼寻找可吃的补给,老弱浆洗缝补,埋锅造饭。

    人间尚有烟火气,我不禁心想。

    宋一觉受伤颇重,一时间不可大动干戈,他看向顾珣的方向,那家伙正坐在车顶,抱着剑,正襟危坐。

    秦笙自然也看过去,啧啧称奇:“顾哥真的是病的不轻。”

    秦滔却若有所思:“他倒是真不像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思维方式,言语动作,包括一身武功剑法,都格格不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宋一觉止住这个话题,他的脸色有些白,精神尚好:“我伤好之前,车队的安全暂时拜托你们两个和顾珣。”

    他这么说主要是担心顾珣,顾珣作风实在仁慈,不杀妇幼,不杀老弱,连对待逞凶作恶的暴徒也留有余地。

    乱世当用重典,要不是秦滔警觉一枪打死了那个小孩,顾珣的脑袋上就要多个洞了。

    说到这,秦笙的眉毛抖起来:“顾哥穿成那样也太显眼了,得想个办法让他换身衣服。”

    每次打架都变成枪靶子,要不是身手好,十条命都没了。

    但没有人能让顾珣把那身碍事的衣服脱了,每次秦笙提到这事,他都严词拒绝,脸上出现一种有伤风化,拒不领受的表情。

    秦笙从他拒绝的话里听出,正人君子大概不能穿成他们那样。

    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古装!!!还得是雍朝!!!难为人了吧!!!

    一日毕,车队找了个废弃驿站休整。

    夜半,宋一觉仍来叩门,我以为他宁愿等待自行治愈,也不愿再麻烦我助他调息,有些诧异的挑起眉。

    宋一觉看起来有点焦躁,但还是递给我几块石头,我默不作声,脱了衣衫,上床榻。

    宋一觉顿了顿才开始脱衣服,坐到我面前,他这次比昨夜多了点表情。

    我没有在意他的古怪,自然的握住他的手,内力自体内循环,流经他的体内,沾染几分寒气,被褥开始凝结霜花。

    疗伤毕,他睁开双眼,我点点头,看着他迅速的跳下床抱起我脱下的长衫闪出门外。

    我眉头一皱,藏锋剑在手,然自己衣衫不整,终归不好出房门,万一唐突别人岂不是我之过错。

    他抱着我的衣服,一定镇静,似乎料到我不会出门,我有些气结。

    他从一旁拿过个布袋扔给我,我接住,瞬间了然,这厮显然是事先有所准备。

    秦笙起了个大早,出门就看到车顶上某个寥落的身影,长衣长裤,青丝如瀑,抱着一把古剑,出神的看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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