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中烧(2/2)

    我一路往里走，一路也点起了几个灯盏，光线越来越明朗了。

    我吸了吸鼻子，握紧了拳头，心里的野兽由刚才的躁动不安变得愤怒激动，它不住地咆哮着，似乎真的要撒开我的血肉，跳出来。

    在那一瞬间，我完全没有了呼吸。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地上零碎地散落着被撕碎的纸片。我疑惑地蹲了下来，捡起了其中的一小片纸张，上面是一个“宛”字，这是……我突然发现，这是下午，文宛从军沿处拿到的他哥哥的信。那么他……

    “你在吗？”

    “文宛！”我更加用力地喊道。

    我轻轻地推开了熏草楼的大门，因为工作分配的关系，这里平时只有我和文宛会过来。如果，文宛不在这里，我只能去他的寝所找了。不过，寝所的开放时间也是有规定的，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能进去，我又一次心烦意乱起来。

    我尽量装作平常似的，拿起随身带着化瘀活血散，轻轻地在刚才洗净的地方涂抹，揉按。我想起以前霍骁练功受伤的时候，自己也经常为他上药。手上的动作也不禁更加麻利了点。

    然后，我轻轻地环过了他的肩膀。

    “是他们！对不对。”我看着文宛，咬牙切齿地问道。

    “知——”

    我立刻从地上丢散的衣服里拿起了一件，走到了他的身边。颤抖着盖在了他浑身青紫的身体上，我极力压制着自己不稳的气息，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期间，文宛因为身体的动作而吃疼地皱起了眉头，等到我将他完全扶正之后，他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似乎再也难以忍受了，淌下了泪水。

    我将刚才盖在文宛身上的衣服拿了下来，拧干了毛巾，轻轻地帮他擦拭皮肤。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我又坚定地补充道。

    我轻轻地按了按他的肩头，希望能给他一点力量，接着，我起身走了出去。

    “佑熙……”文宛摇了摇头，眼神凄楚而无助。

    我痛惜地看了看抱着自己哭泣的文宛，将满腔的怨愤暂且压制住，换上了轻柔的声音，说道：“文宛，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烧些水，我们梳洗一下，然后上药。”

    文宛似乎是没有了电力的娃娃，没有出声。

    我能感觉到他竭力忍住身体的每一次颤抖，当我帮他擦拭完了上身之后，文宛慢慢地抬起了头，小声地说：“下面的，我自己来。”

    心脏像一只强烈渴望逃脱的困兽，用尽全力地在我的胸膛内撞击。

    “啪——”我一把推开了平时熏草楼用来休憩的小隔间的门。

    我顿了顿，将毛巾放到水里搓洗了一下，拧干，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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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馥郁的芬芳瞬间溢满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我再一次站了起来，扶住门锁，背对着他说：“我帮你回寝所拿干净的衣服，你在这里等我。”

    “文宛？”我试探地喊了一声。

    “佑……熙……”文宛半睁着眼睛，用低不可闻的，嘶哑的，虚弱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滴的泪水，它们一颗一颗地落在我的手背上，烫得吓人。

    不一会儿，文宛一声不响地拿过我手里的化瘀活血散，自己动手给比较尴尬的位置上了药。我突然想起殷庄主给我的云水月是静心养气用的，就连忙翻开了房间里，自己放在这里的药箱，把那罐月白色的药瓶子取了出来，坐到了文宛的身边，从里面扣了一些膏状的白乳，小心地匀在了文宛的太阳上。

    文宛并没有回答我，他低下了头，全身都开始颤抖，夺眶而出的泪水瞬间打湿了床褥。

    等徐元的身影完全不见之后，我立刻绕着御医殿的宫墙朝后门的方向跑过去。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文宛还在不在那里……

    说话间，我动手点燃了一个烛台，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许多。

    我心上一紧，难道被那帮人追到了。我晃了晃脑袋，别自己吓唬自己，说不定回熏草楼了。

    “嗯。”文宛终于有了反应。

    “文宛。”我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酸涩。

    等我到了后门的时候，只看见一片静默的景色，除了几棵挺拔的榕树之外，没有看见一个人影，静悄悄的。

    真的是他们，他们一定追上了文宛，没有找到我的人，也一定折回去找了文宛。他们竟然真的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他们……

    我这么想着，又一路跑到了熏草楼。

    过了一会儿，我捧着一盆冒着蒸汽的水走了进来，我还在里面放了些可以消肿止痛的药材，所以蒸腾而上的烟雾里，还有淡淡的药味。

    “对不起，我们不该分开跑。”我越说越自责。

    他的皮肤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里，那么瘦弱的身体此刻正瑟瑟发抖地蜷在一角。

    我看见文宛的脸上也有一丝的放松一闪而过。

    我心里越发乱了起来，心跳也有些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