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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轩前日从清晨忙到深夜,终于得歇,原以为会倒在枕上就着,不料翻来覆去了一个钟头,到底还是起身。
书房伺候的人见他过来,怕是有什么要吩咐,赶紧把管家叫了起来。
沈轩正在案头展卷。沈峥的爱好都很老派,这案头放着是他日常写的字,其中一幅上面写着“小楼一夜听春雨”,墨迹尚新,似是抄的古诗。
他叹了一口气,卷起卷轴,一抬头,正见管家睡眼朦胧的摸过来,努力眨巴着眼睛保持清醒。
沈轩知他这一日比自己更辛苦,温言道,“我没事,就在这里坐坐,你去睡吧。”
管家连忙点头,想了想却没立即退下,反上前了一步,低声道,“要不我到后头请……”
被沈轩狠狠瞪了一眼,管家擦着汗下去了。
他被这么一折腾,后面也没睡好,翻来翻去的,天刚麻麻亮就又爬起身,一边梳洗一边给自己打气,今天这是先老爷登山的大日子,可要打起精神。
早些年间,略有些门楣的府里,都爱搞个丧事大操大办,动辄停灵个三五七日。沈峥上位后,渐渐才好了些。
虽如此,沈府这位先人身份不凡,管家早做好了将来大限来时,起码折腾三五日的准备,如今想来却是省了很多麻烦,也是先老爷体恤下人,不肯过奢的缘故。
正在这儿唏嘘感叹,突听领事中的一个敲他的门,“管家,管家!”
“怎么?”
“有个狐媚霸道的外国人,正在府门口,说是少爷让他来的呢!”
自沈峥得登大位,沈府上下跟着鸡犬升天,门头多年没曾遇到有人明目张胆上来喧哗,一时忘记了应如何应对。
幸好规矩底子还在,下人也都机灵,眼看着天色渐亮,门口行人增多,赶紧的先将人带到了府内,起码避开外人的眼。
管家一路小跑着到了前厅,负责前面的领事已经将人安顿的差不多,此刻正脱了外衣,翘着二郎腿吃点心。
管家一眼望去,只见来客金发碧眼,胸前白花花一团软肉,唬得赶紧移开了目光,低声问领事。“这哪儿来的外国人啊。”
“谁外国人啊?你丫才外国人。”
万没想到来客耳朵倒尖,一口京腔更比世代住在京城的管家还溜。他边往嘴里塞吃的,边伶牙俐齿的反驳,“老子俄罗斯族的,正经大中华区国民。”
管家听得一呆,对方皮肤雪白,容貌娇媚,他原以为是女性,如今仔细看时,下装长裤,其实是个侍人。
他不敢多看那对傲人双乳,只将视线停留在对方头颈之间,“实在是不好意思。您也知道,家中这两天有白事,忙得乱了,确实没得到您要过来的消息。老爷还没起,要不等他起来了我去通报一下?”
对方脸上神情变幻了一下。
“你说的老爷?……啊,难怪达令这么急着赶回来。啊可怜的达令,原来是死了爹。不麻烦你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通讯器,管家被他动作间胸前白肉一晃,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兴高采烈的拨通了沈轩的电话。
沈轩一夜没睡,此刻正在洗澡,听到通讯器响,以为是军中有事,身上都没来得及擦干,滴着水就出来了。
结果一接通,就是黏答答湿乎乎的一声“么么哒”,接着柔媚入骨的声音响起,“达令,不怕,我已经到啦,你马上就不会寂寞孤单了……”
沈轩直接挂了电话。
对方习以为常,不以为意,正要重播,管家终于醒悟过来,赶紧抢了上来。
“别别别。咱家少爷……啊,不,老爷,脾气您也该知道。我马上派人过去。啊,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
“萨沙。”对方回答着,起身到处张望,“哎你们厕所在哪里?我一路赶时间,都还没来得及去洗手间……”
管家赶紧让人带他去客用的盥洗室,又估量着他的身材,让人从库房里找出一套素色的衣裳,好说歹说让他换上,眼前再没有耀眼的白肉晃荡了,管家这才收敛心神,将人悄无声息的带进了主屋。
沈轩下来用餐时,周围是明显的低气压,伺候的人都提心吊胆,踮着脚走来走去。
这位少爷离家已久,脾气秉性大家都还不太摸得着,但看昨日晚间处理他父亲留下的侍人的手段,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沈轩正拿银勺敲着鸡蛋呢,就听见明亮的嗓音在外头说,“哇,这么大!比我们司令部还大!”
他忍不住用手扶额,下一秒,门被“咣”一声撞开,萨沙如同归林的鸟儿一般朝他扑来。“达令!”
沈轩一只手剥蛋壳,一只手把他贴近的脸推远。
“吃饭呢。有没有点眼力见儿!”
萨沙噘起了嘴,过一会儿又眼睛一亮。
“啊,早说啊。”
说完鱼一样的顺着凳子往下一出溜,跪到了沈轩的腿间,伸手就开始解沈轩的裤带。
沈轩气得踹了他两脚,他脚下没轻重,萨沙被他踢得往后一仰,头磕到了桌子腿儿,发出一声闷响。
这儿的家具都是实心红木的,甚是结实,餐桌竟然连晃都没晃一下。
沈轩“哼”了一声。过了两秒,萨沙揉着脑袋从桌布底下爬了出来。
他皮肤白,撞到的地方立即青了一大块,显然撞得不清,苦着一张脸,却也并不喊疼。
沈轩反倒有些不落忍,把他拽过来,象征性的揉了两下,“老爷子还停灵在隔壁呢。”
“
萨沙知道了他只是心情不好,并不是对自己生气,立即展颜,露出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过了一会儿,他看沈轩还是没情绪,就也随着收敛起笑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那,达令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沈轩看了他一眼。萨沙以为他会如同日常一般,反唇相讥,诸如“你除了被我干还能干什么?”不料沈轩把面前的盘子推开,朝他招了招手。
萨沙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沈轩抬头看了一下,抬起下巴朝桌子点了下。
萨沙犹豫地爬上桌子,看看离沈轩有点远,又往他挪了挪。
男人揽着他的脖子,他弯下腰,傲人的双峰正好对准他的脑袋。沈轩深吸了口气,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管家拿给萨沙的衣服,其实不很合身,腰部松了些,胸那里又紧了些,扣子紧绷绷的,被沈轩这样一贴,衣扣之间便露出了缝隙。
沈轩带着潮气的呼吸,喷在了萨沙的胸前,让他想起平日被埋胸的情形,一时情动,下面早先湿了。
“达、达令。”
萨沙说出话来,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发紧,声音都打了颤。这身衣服乃是夏装,十分轻薄,沈轩再这样下去,等会儿他下边可就要涝了。
沈轩却只“嘘”了一声。
他声音比平日沙哑,萨沙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胸前布料润湿的速度,远比呼吸热气所能导致的要快得多得多。
他睁大了眼睛。
此前他对沈轩有敬有爱,有情欲也有惧怕。此刻被这样一个成年男子埋胸落泪,他心中竟充满了从未体验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心脏的地方一阵阵发痛,竟然与高潮之前酸痛交加的感觉极其类似。
萨沙完全忘了桌上可能出现的可疑水渍,以及世间一起其他的人群,只温柔的搂住怀中的男人,爱怜横溢地喃喃念诵,“达令,哦我的达令。”
不知过了多久,管家在不远处咳嗽了一下。
沈轩此时情绪已平复,淡定的松开了手。
“是办公室的电话。大统领本人。”
“哦。我去书房接。”沈轩说着起身,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萨沙。
“换一身。穿什么素干嘛?又不是我死了要你服丧。”
萨沙习惯性的扭了下腰,刚一动却听桌面发出滑溜溜的水声,动作停住,只脸上笑靥如花。“好啦好啦,司令。”
安浩上来第一话是,“今天我们不谈国事,只谈家事。”
沈轩疑惑,“唔?好。”
安浩却又顿了下,再开口时,语速明显比平日缓慢,似乎在字斟句酌。
“你知道的,咱们这几家,日常被媒体盯得都紧。当年我二叔英年早逝,明明是遇到了空难,却也被编排了一顿。”
沈轩明白了他为什么用了那样的开场白。
这世间男女,平均寿命在两百岁上下。侍人却相反,只得四五十年寿命,纵是跟了男女,备受宠爱,也不过百年光阴。
安楼师从沈峥,少年得志,天纵英才,死时却极年轻,不过八九十岁年纪。
外间猜测纷纭。
如果安楼的真实死因,并非事故,而是寿命自然到了终点呢?这意味着他的真实身份,并非男性,而是侍人。
以此为核心,围绕着沈峥、安镜和安楼的关系,自然能勾勒出一副惊心动魄的画卷,涉及到商界、政界、利益交换、情欲交织。
其中固然有匪夷所思之处,但民众爱听的是八卦,并不关心逻辑。
沈峥在位时,从未对这个谣言做过任何回应。但在生命的终点,他不是站在大统领的位置,而只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身份……
“我知道。”沈轩说道,顿了一下。“家父最后的遗令,我知道是为了我好。”
他心中一恸,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电话。
窗外,正是晴空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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