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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卿,同光敬启,

    先道歉我提前走了,没有等你们。不是逃跑!

    事情有许多,但是我逐渐拼凑出来了一点眉目,会在后面一一交代。因为来不及找你们,只好依照计划行事,留下一封书信。

    紫烟山上我碰见一个自称四娘的人,一番打斗之下,总算找到了员外的住处,便马不停蹄的奔去,得到了一些来往加密书信和密码本。因此破译了一条最新命令,是在翠珠府那边。

    首先,这个员外是两仪宗的人,两仪宗本想拉拢谈半佛背叛朝廷,但是谈半佛坚决不应允,他们头儿就借着我的名义一石二鸟。这个两仪宗章程十分森严,每一层的密码本都是随机的,完全不同,并且按需做事,只有同城之间的高层门主会知道彼此,方便照应。

    两仪宗已经成立十年,人脉广,路数多,不知道拉拢了多少人进去,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为上,凡事注意,直到见到石自怡之前,都不可掉以轻心。石自怡那里我已经派人送信,他已经知道你们要去,还有密码本也附送过去。不知道你们到之前,他们能破译出来多少密码。

    我在去翠珠府的路上,但是具体为什么暂时还不能告知,总之是件好事,我一个人应付得来。你们无需挂念,只管赶路,尽快找到石自怡。

    另:同光,不要再被绑架了。两仪宗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绑架你,或许想用你来对你父亲施压。鹤卿,许许多多事情来不及讲清,总之,多多保重。

    信里另外附上了一些潦草的猜测。

    “她没逃跑,还算是个英雄好汉。”束同光一颗心也放下,对方不是被抓也不是逃跑,那就是好消息。

    梅鹤卿拿着信,看到最后一句,心里头很是甜蜜受用。“她真是的,就知道让我们着急。”

    “所以你到底喜欢上她什么了?”束同光真是难以理解对方到底爱上那个混蛋什么了,怎么就陷进去不能自拔。

    她皱着眉想了半天,说:“最开始我以为是以为在一起久了,日久生情。昨晚我想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她只要站在那里,我就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虽然刚开始也会觉得她不靠谱,不上心,但是在一起久了,她散漫归散漫,却是一个非常重诺言的人。只要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我们落下悬崖,是她不顾性命也将我先送上岸,后来又是她为了能尽快上去,不要命了一样去炸攀岩的地方。还有,有一次我们被围追堵截,只好窝在又湿又冷的山洞里一整周,我的水喝光了,她就让我喝她的。最后一块干粮也分给了我。好在第七天的时候那些人找不到我们,有些疏忽大意才能成功逃脱,没有丧命在那里。她那个时候跟我说,如果她死了,就尽管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活下去。而且她为了能抓到这些人,主动进京做贵妃,就算最后犯欺君之罪被杀头也没关系。这样一桩桩,一件件下来,我的心慢慢的,就偏向她了。我想着就算她不理解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磨。她知道我喜欢她,也没有说我恶心,让我出去,很快就接受了我。”

    没有人生来就会成为大侠,所以那些勇气,牺牲才弥足珍贵。雍怀瑜作为一个普通人,当然会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比如说她小气,自私,不懂得为天下先,甚至一点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豪气都没有。但是在生死关头,能舍己为人,又肯为陌生的百姓去牺牲自己,这样的人又何尝多见呢?

    束同光理解了为什么她会爱上那个不靠谱的人,如果是雍怀瑜为自己做了这些事,她也难以保证不会爱上她。

    梅鹤卿幽幽的叹口气说:“只是我本以为她会和以前交往的男人一样,在早上睁眼温存一番。结果又为了约定东跑西跑。不过,也正因为这些,所以我才会更爱她。”

    重诺言,本就是人类不可多得的美好品质之一。一个人一生中能得到几样美好的品质,就已经可以称为是出色的人,而雍怀瑜占的,又并不是那一点点。

    “你真的爱上她,会很痛苦。”束同光自从离家,也在情场上摸爬滚打,多少能看出来雍怀瑜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人。至于不靠谱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敢说。

    梅鹤卿并非是初恋,也曾经和不少人爱过,虽然脑子里故意压制着不好的情绪,但是心里头也很清楚对方并不是一个能简单爱上的人。不过她有的是耐心和爱意,越是不能得到的,越是让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没有人,是她梅鹤卿得不到的!

    相反另一边,雍怀瑜自从甩了麻烦,已经和大爷爷汇合。

    “大爷爷,怎么样了?”她问。

    大爷爷哼了一声说:“你说呢?你险些丧命,还有脸问怎么样。”

    她在找到四娘和员外逼供清楚以后,心里有些好奇这个新机关是什么,便去小心翼翼的尝试,尽管已经做足了准备,却依然叫一枚金针擦破皮肤中了毒,所以连夜联系大爷爷,跑去名扬山庄养伤。

    这种毒,十分厉害,她拼着一口气到了名扬山庄,整个人就直接陷入昏迷。还好大爷爷来得及时,经过几日扎针,排毒,喝药,将她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但是整个人到现在依然不能多站多走。

    她讪笑着说:“这不是相信大爷爷您嘛,再说了,我还得求大爷爷给我安排一个身份进翠珠府。”

    “这江山真的值得你付出性命?”大爷爷难以置信的问。难道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终于开窍了?终于决定成长为大人,学会承担责任了?

    她听到这里有些头痛的说:“不是,是我和人约定绝不逃跑。既然不能逃跑,那就只有勇往直前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凡事不能逃跑,那除了往前走还能怎么办?

    大爷爷端详了她半天,才欣慰的点点头说:“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可能突然就转性,这匕首给你算是给对人了。”

    这把匕首身上背负的传说是如此的沉重,以至于雍家非常头痛要给谁才最为合适。是要给一个胸怀天下的人吗,拿着这把匕首进入仕途,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吗?还是要给一个淡泊名利,根本不把江山百姓放在心中,金银财宝近在眼前也全然不懂心的人呢?还是说要给一个老实稳重,又顾家又可以堪当重任的人呢?

    它太过传奇,以至于不知道真的要给谁才最为适合。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压制住那喷薄的杀气?

    雍怀瑜得到这把匕首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是雍家从最新一代中选拔出来专为匕首而暗中培育的苗子之一。学《资治通鉴》会头痛,看陶渊明的诗会不理解,整日就想调皮玩耍,天性率真又重诺言,和五妹打赌偷了匕首,第一件事儿就是用这个匕首去抓鱼烤鱼吃。

    “刀就是刀。”她被亲爹抓住以后辩解说。

    正因为这句话,才将匕首传给了她。刀就是刀,武器就是武器。

    雍怀瑜听了大爷爷的话,十分不满的说:“什么叫我不可能转性?我现在就在承担石自怡他们的活儿啊。”她这么辛苦,还要被大爷爷奚落,心有不甘。

    大爷爷哼了一声。

    “我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有更高层的动荡。”雍怀瑜严肃想事情的时候,总是非常安静,带着仿佛藏了许多许多心事的样子。

    “你觉得他们会对上面下手?”大爷爷指了指房梁。

    “这个两仪帮谋划了整整十年,今年才动手。自古以来宫变都不是什么大事,尽管也有些谋划长远的,最终依靠的还是朋党之争,渔翁得利。何必非要动手抢夺我这把匕首?”她皱着眉头,觉得中毒也有一些好处,就是可以静静的在床上思索事情不会被打扰。“依我看,匕首只是噱头。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必然会让皇上认为匕首是十分重要的物件,我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总不能以谋反的罪名被杀头吧。皇上一旦得到它,自然会认为高枕无忧,不会继续追查。或者说可能从宫内得到它,会比从我手上更容易。”

    能进入宫内,易如反掌的得到匕首除了上边的人,还能有谁?既然能见到皇帝却又迟迟不动手,是在等什么?还有,既然已经牵连到朝廷内部,那还有谁是可以信的?她一路上经过驿站白吃白喝,虽然不算太低调,但也绝不至于张扬,为何那些追杀自己的人却总是能咬住不放?

    “他是故意用你当鱼饵钓大鱼。”大爷爷皱眉,现在边疆战事刚刚稳定,捷报频传,皇上正在派人定双方和平条约,试图开拓出一条陆上贸易通道。这样,许多国家就不必乘船绕路,不仅可以节省时间,还可以降低货物损失风险。而且边疆战事主要是因为地方部落不懂耕种,不会看天吃饭,导致春秋收成不定,不得已发动战争来抢夺口粮,如果能利用贸易通道带动周边繁荣,自然会和平许多。一旦促成和平条约,是功在千秋的事情。若是有人动心,无非是破坏这次条约,挑拨两国之间战争扩大,皇上疲于处理战事,将士也疲于战争,久而久之,民心浮动,怨声载道,内部崩溃,腹背受敌。

    向来只有从内部开始崩溃,外部才能一网打尽。怪不得要用十年,恐怕早就在边疆各个部落安插好棋子,甚至皇帝身边也安插了足够的人手,只等着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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