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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穿着斗篷戴好了兜帽,要不然脸颊发红眼里隐含水光的样子更加诱惑人。

    等到了房间才把斗篷摘下来,沈文宣打量了几眼,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感觉没问题还挺好吃才喂给阿焦。

    焦诗寒红着脸就着他咬过的缺口把糕点吃掉了,他发现今天兄长很喜欢喂他吃东西。

    来的路上他就大致看了一遍,这老鸨改装的不错,比他第一次看的时候好了很多,至少没了那股昏暗的腐朽味。

    沈文宣拉着阿焦坐下等着,没一会儿外面就响起来老鸨的声音。

    “哎哟,我可把你给盼来了,你这左不来右不来,我都要派人去找你了——”

    老鸨推门进来,一抬眼,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她一眼就看见了沈文宣旁边的焦诗寒,盯着打量了好几秒,直到沈文宣挡在阿焦的面前,眼神阴沉沉地警告,老鸨才醒过神儿,笑了:

    “这才几日不见,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找了这么一个标致的美人,老娘我在风月场里混了这么久也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

    沈文宣心里在意她刚才打量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道:“废话就不多说了吧。”

    老鸨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睛一转,哭丧着脸坐到他对面就开始诉苦:

    “沈小子啊,你给我的东西虽是极好用,但是你看看,我按你说的改,花销大的你可想都不敢想,你也知道我的银子不多,只能铤而走险向外面的人借了银子,那利钱可高的吓人。”

    “而且我这也才开张了没几天,赚的银子虽然不少,但还有那么多人要养着呢,所以你那四十五两...要不缓缓?你放心,等我缓过来了,我一定——”

    “我来不是问你要银子的。”沈文宣打断她,手端起她面前果盘放在阿焦手边。

    老鸨:“那、那你提前这么早来是来干什么的?”

    沈文宣:“我娘当初是怎么进的这香花院,还有她赚的银子每一笔的花销,你都知道吧?可有记账?”

    “记账?”老鸨一愣,“有倒是有,我这香花院里每个姑娘都有一本账,她们将来赎身都要还清里面的债,你娘虽然已经被赎了,但她那一本我还留着呢,只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文宣:“去打个官司而已,老妈妈可有空做个证人?”

    老鸨一惊:“打官司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这是要告谁?”

    “我外祖父一家,有一个算一个。”

    “你疯了?!”老鸨腾的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文宣。

    “你告你外租父你、你不孝之子,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你刚到县衙门口还没说个一二三呢,你就进牢里了,你还告你外祖父?!”

    沈文宣:“老妈妈那么激动干什么?就算要坐牢也是我坐。”

    焦诗寒抓紧他的胳膊,沈文宣安抚似地摸摸他的头顶:“我这句是开玩笑的。”

    转头再看向老鸨,沈文宣将怀里准备的图纸拿出来:

    “多的你不用管,你只需实话实说即可,图纸我可以提前给你,那四十五两你也可以不用还。”

    老鸨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权衡利弊。

    她上堂做个公证,就算惹恼了县太爷,最多也就得两句刁难,好像也影响不了什么。

    老鸨慢慢坐了回去:“要是我不答应呢?”

    沈文宣笑了一声:“就你这点儿东西,被玩腻是迟早的事儿,老妈妈何必跟银子过不去。”

    说着作势就要把图纸收回来。

    老鸨眼疾手快地按住那几张反扣的图纸,慢慢滑到自己这边。

    这交易算是成了。

    沈文宣嘴角微勾:“老妈妈聪明,带上我娘的账本,走吧。”

    老鸨:“去、去哪?”

    “你说呢?”沈文宣拉着焦诗寒站起来,“我不喜欢拖着。”

    告个状而已,难不成磨磨蹭蹭的还要隔个夜?

    ###

    “大人。”

    张捕头弯腰站在下边,恭敬对着上首端坐的林县令禀告道:

    “沈文宣家和村东的那个老沈家已经都搜查过了,沈文宣家里很平常,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倒是老沈家里藏着朱砂,还有两只死鸡,全是因流血而干而死。”

    林县令林松看不出喜怒地饮了一口茶:“所以你认为呢?”

    葛武成坐在下首看了他一眼。

    张捕头小心地回道:“这事属实诡异,那地方大人您没去看过,实在不像是人力所为,而且根据王家村的神婆所说,那确实是一个巫术,所以......我觉得可能就是咒术反噬才惹得此等异象。”

    “我倒不觉得如此,”葛武成从旁说道,“听闻这两个沈家是亲戚,速来不和,能对自己亲戚下这么重的手的,想必平时也多有欺压苛待,说不定不是咒术反噬,而是上天在惩恶扬善呢?”

    林松笑了一声,隐含嘲讽:“不知葛守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葛武成不苟言笑:“谈事而已,哪有什么意思?”

    恐怕是拿话扎他,提醒他这个恶人小心遭了上天报应吧。

    林松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我可听说那老沈家在村里风评甚好,倒是那个叫沈文宣的,□□所生,性情暴戾古怪,前天还拿刀在集市上砍人,正应了那句古话,好人不长命啊,葛守军可小心一点儿。”

    葛武成不接他的话,改道:“我朝禁令,行巫咒之人必要严惩,大人就想在这儿好好坐着?”

    林松“哼”了一声:“越俎代庖,来人,传——”

    “砰砰砰”

    衙门口响起击鼓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林松皱眉:“何人敢击鼓?”

    门口的衙役快步进来,行礼道:“此人名为沈文宣,击鼓说是与昨晚的异象有关。”

    林松笑了一声,看了葛武成一眼:“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正好,把他传进来,再去传安和村另一个沈家。”

    “我倒要看看是张捕头说的反噬,还是葛守军你的天意啊。”

    沈文宣带着老鸨进了大堂,焦诗寒留在了堂外,见到县太爷也不磕头行礼,简单做了个辑就道:

    “我来状告沈家老太、沈家老头将大女儿卖进青楼,长期侵占其财物,此事有青楼老鸨作证,沈家二儿媳与村长通奸,并生下沈根,沈家三郎进安和县县学考试作弊,找人替考,替考者为其同窗,另外沈家全家意图以巫咒之术谋害我,侵占我的家产,王家村的神婆为其同谋。”

    “请大人主持公道。”

    说话铿锵有力,不急不缓,一眼竟看不出是个初次进这大堂之人。

    老鸨在他开口第一句就吓得跪在地上,此时见他竟然扯出这么事,不禁呆了呆。

    林松怔在原地,一时忘了计较他不下跪行礼。

    葛武成在下边轻咳一声,唤醒他的神志:

    “看来是我更胜一筹,如果真按他所说,这老沈家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你们找的神婆竟然是同谋,呵。”

    “本官审案可由不得葛守军你插手!”

    林松脸色有些发青,道:“你如何知道这么多?而且据我所知,你是被沈家一手养大的,现在竟然恩将仇报,前来状告,我现在就能定你不孝之罪。”

    沈文宣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嘴上答道:

    “这是昨晚异象发生时上天托梦给我的,我外祖父一家的行径恶心至极,上天不忿,特地在他们又行巫咒之事时降以惩罚,并让我前来状告,又说是大人清正廉洁,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再者养育之恩再大,也大不过天意,望大人审案。”

    葛武成硬朗的脸上难得笑了一声,林松脸色一沉。

    “空口白牙,呈上证据来!”

    沈文宣:“这有老鸨,通奸之事大人可传城门口的赵大夫,作弊可传县学同窗李英才以及沈家三郎对峙,至于巫咒,证据确凿,我想大人心中自有决断。”

    葛武成:“若他说的都是真的,还真是上天有眼,林大人若还不服气,就把那神婆也叫来吧,我倒想知道反噬能搞这么大阵仗?”

    林松阴沉地瞅了他们二人两眼,心中暗骂一句:怪力乱神。

    但嘴上冲张捕头发火:“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

    沈文宣悠闲地站在一旁,一点儿都没受大堂上拿棍棒的一排衙役影响,他当初把亲爹告进监狱的时候见的阵仗可比这大多了。

    倒是老鸨把账本翻得慌慌张张,录个口供磕绊得师爷都斜了她一眼。

    焦诗寒站在堂下焦急地等着,沈文宣回头冲他眨了一下眼睛,表情温和,让他的焦躁散了一些。

    很快,所有人到齐,连带着已经断气的沈根和沈风、沈华兄弟俩的尸体也被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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