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夫妻真CP纯天然全是糖”(1/8)

    《滨海有花》预备开机的消息已经透给圈内,宣发部门准备了几个方案,陆续也有记者媒体到星桥拍点物料。

    因为目前定的主演咖位都不小,男主是圈内文艺片低调顶流,女主演初次尝试大荧幕的电视剧大花,粉丝的小道消息走得频繁,各自都有稳定持续的流量,于是第二天,颜雀就在公司楼下被娱记拍到嘴唇受了伤。

    一开始营销号写的文案还是“银屏大导演还是霸总小娇妻?结婚多年还是干柴烈火少儿不宜”,小助理铁青着脸给颜雀看完,后者睡了个午觉的功夫,醒过来就发现自己上了热搜——

    一共四个字,前面是她的名字,后面一个空格,缀上一个匪夷所思的词。

    【颜雀家暴】

    也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知情人”,据说是给某个瓜田自媒体透了独家信息,没录音没视频,就一段标点符号都没写清的聊天记录,一边欲拒还迎地“不好说太多”,一边添油加醋地把她和路星河的“婚后生活”编了千把个字。

    什么路星河出轨人尽皆知,两人在公司吵架这些就算了,后面还扯了个神一样的换妻俱乐部,说颜雀嫁入豪门,却不习惯贵族糜烂的作风,被路星河强迫给几个大老板玩换妻游戏,还有各种s老爷爷py,颜雀死活不同意,于是时常遭到路星河家暴。

    颜雀一眼看完那篇小作文,眉头挑得掉不下来。

    实话说挺精彩的,想象力匮乏但够香艳,把她写得跟贞洁烈女似的,词条下大多评论都在为美女瞎了眼惋惜。

    但这种搞大新闻的小作文如今也是烂瓜标配,信的人不算多,那帖子真的火起来,完全是因为有人把颜雀和路星河婚礼上的一张动图放了上来。

    那是婚礼后台的一个角度,画质不算太清晰,甚至有点昏暗,新郎新娘正在后台休息,灯光外的阴影里他们互相看了两眼,然后路星河用一根手指挑着颜雀的耳垂把她带到身前,微微张口叼住了她的嘴唇。

    镜头里路星河低垂的眉眼优柔,扣在颜雀耳后的双手指节修长又有力,一边接着吻,一边还勾了一缕新娘的刘海。

    热评于是一个反转,直接表演现场脱裤子:什么时候换妻给个地址本人可男科女可前可后还能送货上门谢谢菩萨!!

    “og他太会吻了吧光看图我已经湿透!!”

    “橄榄、爆炒、铜丝jpg”

    “但是姐姐的脖子啊!天哪你们看那个脖子和后背,嘤嘤嘤姐姐性别不要卡太死!!”

    一帮男人女人拿着被上的号码牌,跑到星桥的官博下面要求他们夫妻雨露均沾救救孩子。

    有个营销号带着那张动图来蹭热度,一句“他看起来好像爱疯了这个女人”被赞到热门。

    颜雀看到这里,冷漠地盖下了ac。

    “早上路总之前被拍的那张出轨照也被人发了出去,我们立刻让限流了,公关部去年花了大价钱把那条新闻做假,现在再爆出来对姐你也不好。”

    小助理皱了一天眉头,看起来整个老了五岁,颜雀拍拍她肩膀,只说:“让宣发晚上把《滨海有花》的概念海报发出去,让所有签了约的演员转发。”

    这办法倒也实际,果然半小时后公关部来敲门,也拿了一套差不多的方案,晚上八点《滨海有花》剧组的官博发出第一条微博,男女主演第一时间转发,粉丝迅速下场,把那条微博转出了一百多万次。

    颜雀的家暴新闻顺势沦为一场新戏炒作。

    左右颜雀没有流量粉丝,更别说女导演和豪门的这点根本不算惊奇,吃瓜群众嘴里顿时没了味儿,新的热搜追上来,流量立刻就跟着跑了。

    丘丹帮忙转发完,也试探性地也来问了一遍情况,颜雀只说自己是为了新戏的破事烦得把嘴皮子啃破了,丘丹欲言又止,最后打哈哈走了。

    倒是路星河那边始终鸦雀无声,大忙人今天甚至连公司都没有来。

    “姐啊……你说路总要是知道你潜……咳,带了一位狗先生回家,会不会跟你生气啊?”小助理憋了一天,终于还是问出口。

    看这傻逼一样的乌龙——老婆被别的男人吻出血了,这绿帽子还得这样栽在他头上。

    颜雀却淡淡道:“这不过是娱乐圈里的太太们最常忍受的事罢了。”

    “别想了,路总是商人,我们之间,现在就只剩利益关系,”她笑了笑,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好气的。”

    两个小时后,数据显示关于颜雀家暴的讨论量已经降到可控范围,小助理松了口气,乖乖开车送颜雀回家。

    晚上十点,颜雀还在半路上,星桥公关部多年的老姐姐给她发来信息,委婉地建议她顺着这次的热度,有空多和路星河同框。

    颜雀并不知道,这一天鸡飞狗跳,结果居然有人在微博上开了她和路星河的cp超话,热度暂时飙到榜单前三,cp粉们敲锣打鼓地喊着“真夫妻真cp,纯天然全是糖!”这会儿已经开始给他们写同人文了——目前最热的一篇,就是以她今早被拍的嘴伤为蓝本,题目叫做《离婚后再吻一次》。

    小助理嘴巴张得老大,恨不得开着车能变出第三只手,打开手机阅览一遍这篇瞎猫撞了死耗子的神文。

    车很快开到别墅楼下,停车的时候颜雀下意识扫了眼房子,里面一盏灯也没有。

    昨晚那个男小三似乎走了,小助理松了口气,看向颜雀:“姐啊,最近风头比较险,咱还是先别把人带到自己家里,我怕是有人要整你。”

    颜雀心里清楚。

    她一夜没睡,这整天正事没处理多少,时间全喂给了一堆狗屁倒灶的破事,而这一切的开头,都是因为把自己咬出血皮子的那条狗。

    果然不管是什么路星河还是肖纵青,她这辈子就该离男人越远越好。

    算了,都拉鸡巴倒。

    颜雀输入指纹,门锁咔哒一声向内推开。

    屋里很黑,有那么一秒,颜雀感觉自己好像被一片影子罩住了。

    肖纵青不知在玄关坐了多久,门开的瞬间,他就像一条等到主人回家的大型犬,高大的身形快速爬起来,带着一身滚烫的热气扑到门前。

    楼外的路灯照亮他的眼睛。

    大概是刚睡醒,他压低的眼尾红得有点狼狈。

    颜雀嘴唇微动,向他开了口:“为什么不开灯?”

    肖纵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朝颜雀笑一笑,于是涨红了脸,低着头哑声说:“我,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颜雀盯着他:“所以呢?”

    “啊?什么所以——”

    肖纵青知道自己笨,颜雀所有的问题总是让他没有理由地心虚,他怕这些问题是陷阱,他怕自己答错,又怕他不答也错。

    但颜雀还看着他,屋里的黑暗映在她眼里,把她的沉默衬得好像是冷漠。

    肖纵青一时无措又烦躁,干脆破罐破摔,咬牙切齿对她说:“你不在,我开灯干什么!”

    在这个行业里混迹,真情话假情话颜雀已经看过太多,但肖纵青的这句话还是让她失了一秒神。

    眼前这个人有无数的缺点,他却不会骗人。

    她听过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情话,只有真话听得寥寥无几,少有地珍贵。

    颜雀没有言语,进门开了灯。

    肖纵青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就听颜雀说:“这几天你别待在这里,随便去哪吧。”

    屋子里一片寂静,那男人的呼吸都顿在某个位置不动了,颜雀放下包,整个人沉进沙发,抬眼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肖纵青铁青着脸,颜雀以为他是不想走,没想到半天他憋出一句:“……你是要带别人回这里吗?”

    颜雀无语。

    他看起来有点生气,脖子都憋红了,嘴巴里好像塞了一大堆脏话,最终倒是憋稳了一个字都没对着颜雀吐出来。

    可再开口他显然已经难受得喘不过气,整个手臂的青筋都在攒动。

    “你是不是气我早上碰你了?”他粗声粗气地盯着她,眼下积了一层狞红,“……我以后不这样可以吗,我可以,我可以一点都不碰你……”

    颜雀浑身疲惫,听到这句话忽然被逗笑了,可开口却像在问自己:“可我要一个不碰我的人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同一个屋檐下睡着醒着,隔着一层水泥墙晨勃自慰。

    就算是要做条狗,放在自己家里不给内裤穿的,也该是一条扬着鸡巴每天肏她八百回的公狗——如果不为了做爱,他留在这里要干什么。

    肖纵青话音戛然而止。

    颜雀躺在沙发上,真皮的材质上沾着男人睡了一夜的一点余味,温热地把她裹起来。

    “你今晚还可以睡在这里,明早天亮再走,这十天别回来。”

    她难得困了,准备上楼洗澡睡觉,便从沙发站起来上楼。

    直到她回到房间肖纵青也没再说话,第二天颜雀醒来的时候肖纵青已经走了,那件路星河的亚麻长衫被叠好在沙发上,除了肖纵青自己晾在厕所的旧衣服,他还带走了厨房吃住两天的垃圾。

    这屋子看起来一尘不染,没有被什么人留宿过的痕迹,颜雀站在楼梯上抹了把脸,然后打电话给小助理,让她叫家政来打扫一遍。

    小助理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那什么,要不我亲自去收拾?”

    颜雀:“阿姨没空?”

    “不是……”小助理干巴巴地笑了笑,“万一有什么不方便被看到的,毕竟咱是自己人……”

    什么装着精液的避孕套,倒了半瓶的润滑液,塞在沙发缝里的内裤和阴毛——小助理光想想就帮家政阿姨涂了一层心理阴影。

    “虽然阿姨是常雇的,但是最近风大还是小心点。”小助理说。

    颜雀随便她:“行吧,帮我床单换了,沙发地毯送洗,厨房也清理一下,一楼卫生间记得消毒。”

    “……”小助理想象了一下这几个位置,“姐,你们玩得挺野啊。”

    要不是隔着电话,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妮子脑壳已经被颜雀敲碎了。

    肖纵青一走就没有了音讯,颜雀甚至不记得他有没有手机,他们没有联系方式,就这样分开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颜雀没空去管这些事了,微博上的风波到第二天,只剩下更多的人在磕她和路星河的cp,电影开机已经近在眼前,滨海区的场地早就审批下来,为期半年的拍摄周期她都要在海风里腌着,小助理成天为了各种许可跑来跑去,颜雀每天埋在前二十场的分镜和台词里,连家也没回几次。

    两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颜雀还在开会,小助理替她接了小区管家的电话,说是有个可疑的人在她家门口徘徊,发了照片过来问她要不要报警。

    小助理一看照片,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谁。

    要不是肖纵青还穿着那身旧衣服,就靠他满头是血的模样,胳膊上粗暴地卷着一层沾血的绷带,小助理看了照片也得立马报警。

    她哆哆嗦嗦地让管家把人带到小区会客室,一时半会儿没想到怎么解释肖纵青的身份,只好说这个是最近在拍颜雀的狗仔。

    那管家也是懂事的,小区里不少娱乐圈的人,他知道颜雀近来八卦多,还知道狗仔这种东西就跟蟑螂似的,就没吭声把人先按下了。

    等到颜雀结束会议出来,小助理不动声色进来给她报告了这个事情,颜雀皱了皱眉头,就让她开车送自己回去。

    把肖纵青从管家那里领出来的时候,小助理只觉得他看起来比照片上还要糟糕,不仅是浑身是血,人也有几分恍惚。

    他不知道几天没睡,手里抱着一摞塑料袋,见到小助理的瞬间先往她身后看过去,小助理一时间有点于心不忍,走近他小声说:“姐不能来接你,你别出声跟我走就可以了。”

    从小区会客室到别墅没几步,但小助理还是直接开车送他到了地库再上楼。

    颜雀已经开了门在等,但肖纵青跟在小助理身后,踉跄几步却没进门,只把手里的袋子往颜雀手里一放。

    那袋子沾了血,沉甸甸的,颜雀没拿稳,一下子砸在地上,露出整捆整捆的人民币。

    小助理整个倒吸一口凉气,颜雀抬头看了眼肖纵青,后者一身狼狈,朝她孩子气地笑了笑:“我拿回来了。”

    颜雀默然看着他,半晌没动。

    肖纵青等她把钱收起来,等着跟她邀功,可没等多久就等怕了,红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颜雀,这个钱,你不能不要。”

    “我知道这个钱对你来说……”他嘴唇有点颤抖,有些难以启齿,“这钱对你来说连个屁都算不上……但是,你不能不要。”

    没等颜雀说什么,旁边的小助理先察觉到这不是她该听的事,麻溜一句“我回去整理材料”就滚了。

    颜雀始终没有说话,转头进屋。

    肖纵青看着她总是留给自己这样的背影,一身被砍的伤都气得发麻,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抓起钱袋子追进客厅,砰地把钱砸在地毯上。

    随即他一眼就看出那地毯是新的,沙发也换了皮套。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喉头,肖纵青咬着牙大声起来:“我他妈知道你不稀罕,也知道这点破钱根本补偿不了什么,操!”

    他越说越激动,好像憋久了终于豁了出去,一脚踩到那个该死的新地毯上:“颜雀!!你他妈看看我!!”

    颜雀真就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隔着半米卡住了,肖纵青知道自己很没出息,但她一看自己,就没出息地过了分。

    他顿时不气了,闷着声音说:“还是别看了,我他妈脏得要死。”

    颜雀看着他,一边从客厅桌子下面抽出医药箱:“衣服脱了。”

    这是她今晚说得第一句话,肖纵青看着她几乎没怎么动弹的嘴唇,两只脚被钉住一样不会动了。

    颜雀皱了皱眉,又说:“衣服脱了,过来。”

    写在基因里的狗味儿似的,肖纵青下意识地就听话了,一时间不知道先脱衣服还是先“过来”,于是同手同脚地扯着衣服拌了一脚,直接摔在了颜雀旁边。

    颜雀始终没什么表情,拧开碘伏用镊子夹着棉花给他上药。

    肖纵青光着膀子,机器人似的一动不动,连疼得吸气都小心,怕吵到颜雀。

    他身上的伤比看着要轻一些,手臂上被砍了一刀挺深,其余全是挫伤擦痕,肖纵青命硬,那砍伤被自己粗糙一包居然已经止了血。

    颜雀看了几眼还是问:“去不去医院?”

    “不去,花钱。”肖纵青嘟囔几声,“那姓洪的狗比还想阴老子,也不看看老子在哪里过了十年,他一刀劈过来,直接被老子踹倒,裤衩都露出来——”

    他情不自禁嘚瑟起来,差点还朝颜雀眉飞色舞地比划了两下,说到一半才猛地停住,小心看着颜雀的脸色。

    颜雀瞟了他一眼,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肖纵青就忍不住笑了笑,又得寸进尺地说:“我蹲了他好几天,终于找机会把他拽到狗笼子里揍,揍得他抱着老子裤腿哭,他那些小弟在外面没办法,等他们找到钥匙,老子早就掏了钱就跑,真够爽!”

    颜雀觉得无语。

    人家骗他十年卖命,现在他只是把人揍了一顿拿回了钱,这傻逼就能笑得跟个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似的。

    她冷着脸,拿手里的棉花用力朝那刀口按了下去。

    肖纵青猝不及防嗷了一声,浑身青筋暴起,转过头凶巴巴瞪着颜雀:“操你故意的吧颜小鸟?!伤口是这么擦的吗!你以前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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