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第二日,韩微睡到下午才醒来,他没有喝醉,但心情极差,那些官员贵族们对他讥讽笑骂的模样好似幻影般在他眼前来回显现,从一年前的到昨夜席间的,他都一一记着,没有忘记。

    可他现在不能报复,只等有朝一日,国师能名正言顺废掉小儿皇帝,真正登基,到时他一定加倍奉还。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韩微想,今日有你们笑我的时候,以后也有我笑你们的时候。

    昨夜如此良宵,却因为代替琉璃出席宴会而浪费,若是无事,他定然叫上几个熟识的倡优,在院中摆酒,听着院中清泉流响,看一轮明月,啜饮美酒,手摸在光滑的腿上。。

    想着想着,他不再困了,掀起床褥穿着一身青衫下床,打开做工考究的檀木柜子拿出衣裳,都用松香煨过,散发清香。细致的洗漱,嚼柳枝清洁牙齿,缓慢而用功的将一头黑发扎上发髻,编束整齐。

    若外人来看,一定会以为这编发是侍女手笔,但韩微虽是世家公子,却不用奴仆,事事自己做。

    来到前身是王府的玄鸟社中时,已是日暮西沉。

    府中正殿摆满桌椅,有许多文件,一名高大男子面色冷漠,气势强盛,坐在堂前,左手放在桌上,紧紧握着一把长剑。

    他从来都是这副表情,无论喜忧,来往之人以为他在生气,都不敢多言,快步匆匆路过,韩微边走边活动手腕,来到男子面前,恭敬行礼。

    “太鸿大人。”

    “玄处,”男子就是玄鸟社的首领琉璃,他冷冷道,“江州之事,你可记得?”

    我当然记得,不过大哥,你为何不先慰问我昨夜代替你赴宴之苦呢?我视你如兄长,替你参加应酬,与百官来往,你我又同在国师府中长大,为何你对我总是不闻不问,当作寻常人看待?

    韩微不露声色,应道:“记得,怎么,又有。。”

    “又死一人,看来不得不查了。”琉璃说,示意韩微坐下。

    “又死一人,算上之前四人,就是五名死者了,”韩微坐在琉璃身旁的太师椅上,端起一杯茶,不冷不热的温水咽下去润了润喉道,“都是‘鹤’么?”

    玄鸟社中高手称为‘鹤’,普通成员称为‘雀’,雀有四百余人,鹤却只有三十余人,各个是人中龙凤,每个鹤都是获得国师认可后,经一种特殊仪式重塑肉身,这仪式被称为‘卵育’,被选中的人会结茧、化卵,在其中度过无意识的一年,出来后肉身强度极高,魂魄也凝练的比常人坚韧。

    因此能杀死鹤之人,必定本领强大,按理说一名鹤被杀,就应引起重视,但近一年来,由于神秘组织黄泉会的出现,已有十数名鹤死于各地,加之邪魔妖祟成千上百出现于京畿,琉璃应付不来,焦头烂额,因此无暇顾及。

    现在江州一地,竟有五鹤丧命,琉璃只好放下手头其他事,优先处理此事。

    “对,都是鹤,再这样下去,玄鸟社难以为继,”琉璃苦恼,“可我手头这桩事,实在走不开。”

    你走不开,我也没办法,韩微想,我为你出席宴会,喝了酒,挨了骂,你却不问问我头疼否,难过否,你这人不关心我,我也不替你分忧了。

    见往常一定会自告奋勇的韩微此时不发一言,琉璃只好说下去:“我派姜奉月、沈溪先行一步,之后等我办完这桩事,你与我再去江州,如何?”

    姜奉月,提起这个名字韩微可就来了精神,此人就是昨晚宴席主人姜生之女,容貌美丽,着装风格也合他的意,刚进入玄鸟社不足一月,但与琉璃、韩微同在国师府中相处过一阵子,算是青梅竹马。

    他还没有机会跟姜奉月单独相处呢。。

    “兄长不必担忧,你继续坐镇京城,我去一趟便是。”他突然恢复了往常性情,拍着胸脯自告奋勇。

    “能连杀五名高手,你恐怕应付不了。”琉璃道。

    “为何应付不了?”韩微笑起来,“我有闻名天下的卑率名剑,又会化形易容之术。。”

    “不然,”琉璃打断他,“被杀的五人,哪个不是信心满满,自告奋勇?”

    “兄长,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我去,我若去不得,你又走不开,难道要姜奉月一人独去?万一遭了毒手。。”韩微说。

    琉璃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穿,但韩微坦诚的报以回视,他贪财好色的名声在外,此刻也直白的写在脸上,细长的眼睛弯起来笑容可鄙,随琉璃审视。

    “你说得对,只好如此。”琉璃权衡再三,最后同意了韩微的说法。

    姜奉月出身贵族,是姜生之女,修为高深,是鹤中前列,有强大的灵气,姜生府中藏书阁里浩如烟海的法术典籍,都被她一一学会,本领十分高强。

    这样的女子,在如今世家大族中可以说是异类,别人家的女儿都不读书,更别提修习武力,只专修女红,读女德,守女戒,熬到十六七岁便出嫁,到夫君家中相夫教子,做工具人。

    而姜奉月,读书习武,还给自己取了表字叫做横流,事事比男子还要争先,为人侧目。她跟着父亲参加过许多贵族宴会,别家千金身边都围着许多追求者,只有她腰悬宝剑,虽然姿色清丽却无人问津。

    世家公子们思想保守,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对姜奉月这种‘阴阳倒逆’的勇武女子都很反感,也怕自己身为丈夫压不住她的气焰,到时候成了众人笑柄。

    一开始高高兴兴赴宴抱有期冀想要相逢有缘少年的姜奉月,参加过几次这样的宴会后,目光渐渐暗淡下来。十五岁到十七岁之间的两年,姜生曾努力给姜奉月找个好人家,但不是别人瞧不上她,就是她瞧不上别人,待女儿十七岁以后,姜生就放弃了。

    任她去闯吧,以女儿的性子,说不定哪天会作为女丈夫,娶个男老婆回来,这才是自己女儿的婚配方式啊。

    这以后,姜奉月更加无所顾忌,抛头露面,任意行事,喝酒、行猎,还在上个月进入了全是男子的国师亲卫组织——玄鸟社。

    姜奉月此时在玄鸟社偏房中,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住晃动,一双黑色水汪汪眼睛上下长着长长睫毛,随目光转动而轻轻颤着。

    她检视往来人群,寻找韩微的身影。

    “这小子不会又要睡到下午才来吧?”她喃喃道,年少时她曾在国师府上住过一段日子,那时受国师抚养的韩微年纪还很小,性情内向,别的男孩子天天打闹在一起,他在旁边不参与,显得有些可怜。

    国师府中当时唯一的少女姜奉月也同病相怜,没人陪她玩,于是两人渐渐相识,天天玩投壶游戏打发时间,韩微也因此被嘲笑为‘跟女人玩的娘娘腔’。

    后来几年没见,如今她来了玄鸟社,发现长大成人的韩微韩玄处,跟幼年时礼貌而弱气的少年判若两人,变得性情有些。。无耻。

    而且整个人稍显女相,喜爱打扮。姜奉月猜测,不会是因为小时候一直跟自己这个女孩玩,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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