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8)

    “甘遂!”

    甘遂猛然惊醒,快速下床去开门,门外站的不是温郁金,而是chrisher。

    “chrisher,你今天没去学校?”

    chrisher抓了抓他金色的头发,耸了耸肩说:“课上不上都无所谓,你好久都没在家,我很想你,我的朋友。”

    “嗯。”

    正好出去找找线索,单靠其他人,他怕他们不够认真。

    等甘遂收拾好,chrisher搂着他坐进车里,一脸求表扬:“我的中文是不是进步很多?”

    甘遂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是好了很多。”

    chrisher哈哈笑了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他问:“我在新闻上看到温郁金,他现在在哪?我这几天联系不上他了。之前我会跟他在微信上聊天,他英语不好,我中文不好,总是聊得乱七八糟,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不信……”

    “聊天?”

    甘遂默不作声地移开chrisher的手,凌厉的眼神似审判之刃。

    chrisher拿出手机,调出了他和温郁金的聊天记录,他总是觉得温郁金很可爱,所以发了很多的爱心和亲吻小黄脸的表情,情不自禁。

    他每次约温郁金出去玩,温郁金总是拒绝,说他有更重要的人要陪,也请他不要擅自去找他,这会让他很苦恼。

    看着怎么也滑不到头的聊天记录,甘遂紧咬的腮帮子酸得厉害,他伸手摁掉关机键,说:“不要再说了。”

    chrisher嘴里一口一个可爱,听得他快要吐了。

    “你和他不是很熟吗?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甘遂几乎咬着牙说,“我跟他不熟,之前只是偶然碰见,他总是爱跟在我身后,像狗一样。”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甘遂,嘴巴不能太坏。”

    甘遂冷笑了一声,继续说:“或许新闻里说的不无道理,他到哪——都是一个勾引人的男妓。”

    chrisher面色复杂地看着甘遂,最后打开谷歌要去查男妓是什么意思,甘遂握住他的手机,用标准的英文告诉chrisher:“heisaprostitute。”

    “nonsense!”

    chrisher揪住甘遂的衣领,碧绿的眼睛里盛满愤怒,“你胡说!甘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真是太可恶了!”

    甘遂看着他,平静地问:“你喜欢温郁金,对吗?你来找我,是想找温郁金,对吗?”

    “……”

    chrisher哑口无言。

    他本来就是gay,在高中时他就知道了。因为优越的长相,他也陆续收到了很多男生的邀请,但他总觉得不是这个,哪一个都不是。

    他总觉得他的初恋应该在雨天出现,在雨水丰沛,绿意盎然的地方出现。从小到大,他尤其雨天,最好是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但那天在甘遂家围墙外捡到温郁金,看见他那只眼,他突然觉得不是雨水,而是像海一样的眼睛,雨天雷电,应该是漆黑的头发,和眼眶里闪闪发亮的眼泪。

    那天晴空万里,酷暑难耐,但温郁金像一场雨,让他神清气爽。

    中国人内敛,过于热情地出击或许会让他害怕,从他邀请他出来玩他就明白了,既然如此,他就尊重。

    “回答我!”甘遂看着默不作声的chrisher,明明这已经是答案,他仍不肯善罢甘休。

    chrisher心海奔涌,面上是坦然接受后的平淡:“是。”

    甘遂松开紧咬的唇肉,不屑地笑了一声,将chrisher从自己身边推开,气氛凝重地车里突然响起甘遂的笑声,一声接一声,几乎笑得喘不过来气。

    “我最讨厌同性恋了哈哈哈……”

    “我最讨厌温郁金了哈哈哈……”

    “我最讨厌……你了,chrisher——从我的车上滚下去!”

    chrisher下了车,飞驰的汽车在眼前模糊,chrisher似乎看见了甘遂满脸的泪花,他好像伤害了他的朋友,甘遂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失态过,更没有在人前这么崩溃过。真是……太糟糕了。

    甘遂的车没走多远,前面站了一个人,毅然决然地挡在车前,甘遂看清了人,未熄的怒火将他眼眶烧得通红,他对司机说:“撞死他。”

    司机被这冷淡的三个字吓得头冒冷汗,他说:“这是周家少爷周文云,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啊!”

    甘遂疯狂怒吼,司机闭眼踩油门,快到人跟前,他还是猛打方向盘,车撞进了绿化带。他慢慢扭头去看甘遂,心跳个不停,只见甘遂端坐在后面,脸上哪有刚刚让他撞死周文云的疯狂,云淡风轻,清冷尊贵。

    “车都开不好,”甘遂擦着手上的眼泪,微微笑道,“带上你的家眷,从我家滚出去。”

    “逃跑?”

    “你们和其他病人一起,大闹一场,我趁乱逃跑。”

    “我们不是精神病,只有精神病才这么玩。”

    “就是就是。”

    “……”

    温郁金弯腰把头递到每个人手里,一一蹭过,“拜托拜托,求你们了,陪我这个精神病玩一下好不好?看在我生病的份上,好不好嘛?”

    “我想看你的蓝眼睛,”小女孩拉着温郁金的衣服摇晃,“我喜欢你的蓝眼睛。”

    “我也要看。”

    “我也要看大海。”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道。

    温郁金一怔,真的想出去吗?这里或许才是他该待的地方,大家都很和谐,不犯病的时候都天真浪漫,有的人笨得可爱,有的人沉稳可靠,聪明至极,他不知道东西,他们都知道。这里没有偏见,没有阶级,没有恃强凌弱,或许这里真是乌托邦。

    可是甘遂……

    甘遂肯定又在生他的气了。

    至少要去给个解释,让甘遂不要为他这种无关人员生气。

    “它看不见了。”

    温郁金蹲下去,解开布带,露出那只无法聚焦的眼睛,“没有以前好看了。”

    “好看,你是这里最好看的,我喜欢你。”小女孩扑进温郁金怀里,亲了他一口,“大家都会帮你的,不要忘记我们,有空就来找我们玩,温郁金哥哥。”

    凌晨三点,精神病院警铃大作,所有的病人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奔跑,有的人骑滑滑车,有的人拉着人体骨架跳舞,有的人抱着音响高歌,所有出口都被精神病人堵住,唯有那个有蓝眼睛的,像猫一样瘦弱的人通行无阻,从通火通明的医院,跑向了漆黑的街道。

    在这之前,每个病人都在枕头底下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拯救蓝眼睛猫咪,打倒万恶的肮脏人类!”

    为了和病房里的人打成一片,温郁金很多时候都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们吃,这让他营养不良,逃跑更是让他精疲力竭,头晕眼花的他没办法做出正确的选择,但他知道要一直跑,不然就要被抓住。

    突然一束强光照来,温郁金腿一软,跪坐下去,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看向停下的车,下意识地伸出手,叫出了他挂念了很久的人的名字:“甘遂……”

    “啊,看看,我们捡到了什么好东西。”

    温郁金已经没办法睁眼去看说话的人了,径直倒在了那些人的面前。

    江南勤用脚将温郁金翻了面,蹲下去细细看了看,说:“看来我们得给甘遂打个电话,说我们捡到他的小仆人了。”

    “急什么啊,甘遂是模范好学生,现在正睡觉呢,你打扰人家好学生干什么?”黄任格撩开温郁金的刘海,吹了个口哨,“没看新闻怎么说的吗,这是男妓,今晚没尽兴,要不……”

    “新闻说的真吗?要是真的,那甘遂让温郁金当他的仆人,不会是玩这小子吧?我就说看这小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正经人哪长这么骚。”

    后下车的冯连君伸手拦住他们,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打个电话问问甘遂,这么做不好吧。”

    黄任格诶了一声,伸手搀起温郁金,说:“甘遂是咱们好兄弟,他的仆人就是我们的仆人,借来玩玩怎么了?再说他现在可是阴沟里的老鼠,甘遂恐怕避之不及呢,我们这是在保全咱们好兄弟的声誉,是为他好,怎么不行?走走走,这温郁金我们可是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现在人在我们手里,你们真不想玩玩?”

    冯连君皱眉拒绝:“怎么玩?我又不是同性恋,再说我可不乱搞。”

    黄任格把人放进车里,看着坐进来的人说:“那你录像得了,我和南勤倒想尝尝,对吧?”

    “嗯……”江南勤凑上去看温郁金的脸,玩味地说,“长得不错,叫起来应该也好听,我玩。”

    不久之后,温郁金醒了过来,睁眼一片漆黑,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他的眼睛被蒙住了,他想伸手去摸,手也被绑住了,凉凉的风进入皮肤,他才知道他被脱的一丝不挂。

    “什么人?!”

    “你喜欢甘遂对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把冰凉的杯壁贴在他唇上,酒味直冲脑门,他呛得直咳嗽,那人说,“那甘遂是不是跟你上过床啊?”

    温郁金一颤,剧烈挣扎起来。

    “啊哈哈哈……”

    黄任格眯起了眼睛,“好玩,真好玩,像你这种笨蛋,不用回答,我们都知道答案了。”

    “你们……?”温郁金又想起来百日誓师大会那天无数双令他害怕的眼睛,他顿时抖如筛糠,摇头否认,“不,不,我不喜欢甘遂,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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