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2 男人和你好(2/8)

    “不,我——”

    我的脚又轻轻踮起来,它们跳着,摆着尾巴,带着我游到祝余面前。我略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对着我的保镖祝余。

    我只认识你。

    “好。”祝余拿出裤子里的刀,“去见见小偷。”

    “我知道了。”我擦了擦鼻子上的汗珠,“你要回家了吗?”

    斜阳西下,太阳落了,24小时营业的卤味馆迎来换班的员工。祝余随他一起来,不是早上那身衣服。他穿着背心,暮色里还是能看到手臂的肌肉微微隆起。

    “我靠你没反驳?”唤作陈肃肃的男人大震惊,“不会真去哪儿消遣了吧?”

    “……买加赔三百万往上。”

    “对不起、对不起。”

    “你好高啊。”我对还在洗澡出不来的祝余说,“所以你睡床吧。”

    “而这里……”他对我说,“我只认识你。”

    越混乱的地方越有金子,祝余走进地下,赌场的老板竟还在。他与陈肃交好,特地腾了一个房间。

    祝余要回家了。

    “没、没人啊——!”

    赌徒宁一直觉得我是林禅语的闺蜜,对我有不少的警惕心。他今天受命给我送水,得了不用看林禅语脸色的交谈机会。章宁本想在我不如何忙碌时划清与林禅语的关系界限,但在一个小解后,看到了祝余和站在阳光下哭泣的我。

    “陈肃肃。”他轻轻碰了下友人肩膀,在对方大喊“脱臼了脱臼了”才堪堪停手,“你弄丢了人,看来还想弄丢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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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也不接,还没问你是不是去哪里活色生香了!”

    老前辈将真的交于他手,如何成假只能是在储藏时有了错,祝余溯及根源,找到了那个小偷。

    “没关系的。”我同林禅语说,“他看起来不像个坏人。”

    我没有告诉林禅语我的秘密,我没有向任何人说我的秘密。我承诺过。如果没有意外,它一辈子也不会见得天光。规律性的情绪变化不一定只归咎于激素、归咎于受调整的子宫。我是男孩的外表,身份证上的性别也是男,所以变化追不及原因,变化就只是变化。

    困意实在抵抗不住,我呵呵两声,又拉下睡衣,祝余的手还在腰上,很热很烫。

    他换了身装扮,黑色t恤搭配绿色的复古工装长裤,上臂的肌肉撑起袖口,隐隐可见胸部的轮廓。西区打工仔多,高大的并非没有,但祝余真是我遇见过的最英俊的人。

    和林禅语的聊天使我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疲惫席卷身体,久不就位的睡眠催促我关上眼皮。祝余,我在昏蒙蒙间念他的名字,试图保持理智。我还没有体验到两个人在同一空间呼吸的感觉呢,然而身体真的很沉。一个人走近我,手挑过睡衣,直接放在我的腰上。

    “我要睡了。”

    夏天闷热,气温在午后达到体感之最,他依旧上午那身t恤,惹得朋友惊叹:“少见少爷穿地摊货。”

    “祝余,晚安。”

    来人愣了愣,才又叫了我的名字。

    我又收到了更长的省略号。

    可惜他赌瘾犯了,十数天的不追究给了安全感,出手后连几天都不愿意等。

    “虞生。”这是祝余在说话,我马上要陷入梦中,只能微弱回应。努力睁开眼睛却睁不开,我想自己略微翻白眼的样子,又没有忍住笑。

    “嗯……”我踢着石子,“那、那要走了吗?”

    “虞生,你怎么哭了?”

    我刚和老板娘说了鸭子的事,又来了客人,只对他嗯嗯嗯敷衍回答。他怨气冲冲,站在买东西的人群外面咕咕直叫。我鸭子盐焗鸡猪头猪耳朵一顿忙砍,听不进他说话的具体内容,半个小时的头昏脑涨后,对同在侧面的声音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干嘛?”

    祝余到时已是下午三点后。

    我只知道一种辨别人是否撒谎的方法,我专门在祝余说话时观察过他的眼睛,而那时的祝余只认真看我,所以我相信。

    “总归是我的血汗钱,不能任由他挥霍,所以我决定继续找他。”

    “我有点事情需要办。”

    祝余的双手轻轻抓着我的肩膀。

    “啊……”尴尬让我想再一次捂住脸,“你怎么来啦?”

    “和老板打过招呼了吗?”

    “我靠!”陈肃肃招呼手下人过来,“那真是当掉裤裆!”

    已经四点了。

    我醒来时,记忆已经不分明。

    声音不同、态度不同,我惊惶抬起头看,发觉是一个新的祝余。

    夏日昼长夜短,再不过两小时天就要开始变亮。祝余关了浴室的门,随后传来水的响声。我从简易的衣柜里拿出凉被和枕头,将床上的东西置换后才顺利躺倒在沙发上。

    祝余坐在正位,似刀枪不入的身材,一张极凌厉的英俊的脸。

    “对、对不起。”我又急急道歉,“我认错人了!”

    不和人面对面总能说出更多的话,我下决定,“你就睡床上吧。”

    照往常祝余对这种调侃皆不予理睬,但现在他的店出了大疏漏,在赔偿金达百万的当下,属实不喜欢这种言论。

    太阳很大,很大的太阳让我头脑嗡嗡,外面的车道传来摩托的发动机响,快速刮过后又听得老板在后面剁肉。“砰砰砰”、“砰砰砰”,祝余的说话声混在里面,悠缓、具有强大的说服力。“我被人骗了钱,昨天是来追债的。”

    至半路时我才想起来问他祝余他买的卤肉怎么样了。

    我的手机屏幕又出现一段冗长的省略号。

    “我睡沙发就好。”

    祝余……我放下手机,抬头望向有车辆疾驰的行道。

    “虞生。”回过神来的他也稍稍弯了眉眼,“其实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我不知道怎么和祝余说话。

    太阳炽热,小小的泪滴亮亮灿灿,光芒刺眼,我又闭了眼睛,下一秒的哭泣竟有抽噎声。

    凌晨四点,毫无疑问的晚睡。混沌的大脑没有储存半梦半醒时的情景,所有的回想止步于和林禅语的倒数几句话。习惯让我在闹钟开始震动时把它关掉,属于清晨的宁的脸色臭臭,“少烦我女朋友啊。”

    一次性拿几百块货的在西区也有,多是老板不太能惹的混子。往常他收那些钱,便宜算了还要搭一只香喷喷的盐焗鸡。“晦气晦气晦气。”他总是这样说,忽略自己好几次在他们的给出的信息下稳稳度过市场监督局的检查。祝余的到来似乎是个好开始,我今天应对那些年轻人,没有受到任何为难。

    那时候的他其实就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在,只是祝余边拉着我边给我捡拾鞋子的行为太有迷惑性,让我并没有意识到他极其在意追溯根果。祝余蹲下身,手中的鞋子顺利落到我抬起的脚上。这一幕好似灰姑娘电影,年长的男人低头,除了头发便是隐约的浓眉。我瞪大眼睛,睫毛上的泪滴落在祝余的寸头上。

    前一月有人出国,拜托祝余将他手下的金累丝点翠嵌宝凤凰牡丹盆景转手。因是老前辈,不好推辞,祝余答应。东西直到搬运回库房都是真品,下一个买家交完定金后他再去看,金变成漆,凤凰变成土鸡,整一个散架的劣质品。

    “祝余。”我低头看他,“谢谢你。”

    “他是个赌徒,除西区外面的赌城不会有人放没有身份登记的人进去,所以我猜他还在这里。”

    “虞生。”最后还是祝余让我回神,他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眼睛聚焦后,才发现他在笑。

    他让手下人拿掉抹布,好脾气地发问:“是谁让你干的?”

    “昨天追人追到工地。”祝余回复我,“撞倒了钢筋,今天正好拿去当做赔礼。”

    “什么事啊小虞?”老板问声赶来,他皱起眉头正准备说我,又见像树一样高的祝余。

    我相信祝余是个好人。

    “回家吧。”

    “你要赔多少来着?”

    祝余从包里掏出几张一百递给老板。“劳烦您给我配点吃的。”他对老板说,“我只跟虞生说几分钟的话。”

    “但这个欠债的人,他躲的很隐蔽。我一个没注意放他跑了,因为沮丧,所以昨晚才坐在那里。”

    我下班前已经吃过饭,问祝余也得到同样回答。西区的晚上没有什么好逛,我陪着祝余采购了些日常用品。刚开始祝余钱给得阔气,眼也不眨,账号冻结的提示响得仓促,是无端闯入。他思考了一会儿后拿起手机,对面隐约有咋呼声声,祝余跟他的朋友说:“给我打点钱。”

    “我的盘是必须。”

    “他说他大概会再打扰我两天。”

    我在闲暇时候打开手机听林禅语复述,乐不可支。“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向她解释,“其实和祝余没有什么关系。你知道的,我隔一段时间就会失落。”

    还在赌桌上叫梭哈的赌徒被一只大手从人群里拎出来,一句“我操你妈”还没说完就被踢断小腿骨,他巨大的哀嚎声没来得及发出,嘴巴就被人就抹布堵住。冒着冷汗蜷缩完毕后,丢在了一个男人面前。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祝余的眼睛似乎眯了眯。

    “……”

    然后他的大腿又挨了林禅语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我可以暂住你家吗?”祝余问我,“如果你相信我说的话。”

    我想,祝余大概需要我的抚育。

    西区是有正施工的工地的,我刚来时曾去那里找过工作,因为力气太小只拿到一天工资。工长慷慨地给了我休息的地方,不过我在大家一起洗澡时逃走了。多具光裸肉体一起的场面让我害怕,以至于来西区两年多,再去工地的次数寥寥无几。

    “现在社会不搞下巴脱臼那套。”陈肃肃痛得很,面子还在挣扎,“再说我昨天不是找到人了。你说你堵他,兄弟我来了连根毛都没有看到。”

    再次抬头的祝余怔然,好像不明白我为什么又快乐。

    “喏。”陈肃肃甩甩手臂,指着西区一层不如何起眼的老旧楼栋,“地下二层赌博呢,听说已经输了八十多万。”

    这五个字分量很重,像海上的孤灯、像母亲的脐带,几乎要将祝余和我我紧紧连在一起。我抬头去看祝余,确认他没有代表谎言的飘忽的眼睛。有一种感觉要把我溺毙了,是我和祝余打招呼、是我将祝余带回家……

    祝余怎么样?我仔细想了想:大概很有礼貌。

    祝余踹了他一脚:“人在哪儿?”

    “沙发有些短啦。”

    我回复:他有点变态,还吸烟,习惯不好。

    “你昨天不是说了工作地点吗?”祝余看着我,“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威压明显的成年男性和剪着短齐刘海的围裙店小二,一个从容一个难过,一个精致一个潦草,不如何贴近他所见的大众生活。“我也是遍阅地摊的!”灰溜溜回来的章宁向林禅语描述,“陌生男人和普通打工人,大老板和小草丫。我说,虞生不会被他包了然后被始乱终弃了吧?”

    男人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再次重复:“人在哪儿?”

    她又问我祝余怎么样?

    胖嘟嘟的它转啊转,又掉进黑色的发林中,那不顾一切的姿态太快,像烟花一样乍现又乍然消逝。我从里面读出怨气,一时间又有些想笑。

    “虞生。”祝余没有放手,他的声音很温柔,抛出的问题却无法回答,“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古董店的老板是个不懂货的新手。”他犹记得那人诱惑性的话,“干这一票后出国,缅、挝……你什么日子不好过?”

    “嗯……”我犹豫地打字,希望林禅语不会生气。

    “你、你朋友啊。”他如洪钟般的声音虚下来,“现在在工作哈。”

    在他面前哭是一个意外,对于离别我早早在心里过了千遍。我想致使我那样脆弱的是早来的特殊时期,是它带来了激素的波动,让泪水滚落。这不是件得体的事情,于是在祝余问出那句后我就开始逃跑。石子堆成的路硌得人脚疼,由于太急切切,一只帆布鞋留在了地上。祝余拉住我,力道很大,我垂头不想去看,眼泪在他的小臂上成了一串水光。

    留珍堂新的当家是突然间接手摊子的,本家出身,却是彻彻底底的外行。老爷子一生和古物为伴,恩威鲜少有人去惹,即便动怒也从不见血;这个是门外汉的新生……

    但我已经没有任何闲余的理智去思考。

    忙完一切后我又看到林禅语给我发的消息,说那傻逼老板她已经骂过。我发了厉害的表情包给她,她回复的省略号很长。虞生。她询问我:你觉得我老板怎么样?

    于是我相信祝余的话。

    “那祝余呢?”林禅语接受了,她问我,“他找你说什么?你的雨夜收留不会一点儿报酬都没有吧?”

    这是个让老板喜不自胜的大买卖,他穿上围裙手套就开始操刀。我十足震惊,脑袋还没有运转,身体已经跟着祝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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