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魔镜裂缝(1/8)

    08魔镜裂缝

    演员的身体不可以有瑕疵,但江定心还是偷偷纹了身。

    在手腕内侧纹了一个‘莲’字。

    纹在这里是因为自己比较方便看到,而别人也不容易发现。

    穿起衣服的时候袖口会遮住,不会影响职业生涯。

    这么做的动机,出于心理因素更多,他喜欢让自己处于一种‘有归属感’的安全状态。

    那天上床的时候,席慕莲谈起项圈的话题,其实他还小小期待了一下,可惜只是个玩笑。

    既然她不愿意,他只好自己‘一意孤行’了。

    出名以后,两个人都越来越忙。忙着在各地巡回演出,忙着交际应酬各界人物,还要偶尔对付四面八方的伤人暗箭。

    这段时间,出了正当名分的忙工作,江定心还觉得席慕莲在有意躲着他。

    往日没了性爱就像饭菜没有荤腥般煎熬,可她偏一连二十几天都不来找他了。

    江定心这性癖不同别的男人,必须得找席慕莲消解,如此以来他就像踏冷宫般回到家中,百无聊赖,心神不宁,像旧时犯了芙蓉癖的人一般心痒痒,想挠又无有是处。

    独自对镜而坐,凝望着镜中自己样貌,端详的样子抚摸自己的脸颊,眼神没了舞台上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在这间房里,没有观众,没有人看他了,现在的样子才是真实的他。

    孤怯,迷茫,不安。

    镜中手腕内侧的‘莲’字清晰可见,他长叹一声,有些郁闷的趴在了桌子上。

    半晌,想起什么似的,从衣柜里翻找片刻,拿出一顶假发,栗色的大波浪卷,是他照着‘谈月莉’的装扮买的。

    对镜给自己戴上,长发带来的阴柔感顿时将江定心的气质修饰得更加温柔,画上淡淡地女式妆容,涂抹上鲜艳的红唇,方将刚才镜中那个单薄的男儿身焕然改写了。

    如果世界是个游戏的话,那么他希望修改角色性别。

    拿出手机给自己咔咔自拍了一顿,做作的表情来掩盖他的情绪。

    末了,思来想去,不争气的,还是在席慕莲的聊天界面中按下了发送键。

    忐忑的,等着她的夸赞。

    想引儿注意。

    半个小时后,席慕莲终于发来了消息:“好美哦,在家里拍的?”

    江定心一改方才阴郁的神情,终于笑了起来,手指飞快按动键盘,打了几个字过去:“嗯呢,在家里。”

    自从和席慕莲发生了暧昧的关系以后,江定心的事业心一落千丈。

    过去过分追求的荣誉,现在也变得不甚在乎,至少重要程度不是排在第一位。

    其实,他今天本来还有活动要出席,但是不跟席慕莲她们在一起,对于那些强颜欢笑的交际应酬他本来还算擅长,可是最近却越来越不愿意虚与委蛇,所以兴趣缺缺敷衍了事,提早下了班。

    然后,席慕莲便没再回消息。

    等到耐心耗尽,江定心又主动发了一条过去:“忙完了吗?”

    又是半小时后,席慕莲发来消息:“没呢,还在喝酒。”

    江定心泄气地把手机往身旁一甩,舒展身体窝进沙发里。

    客厅里开着他最喜欢的喜剧节目,厨房里炊烟袅袅,做了一桌子菜,江定心只吃下了几口。

    定睛一看,时针直到了十一点半,他终于还是没骨气地又发过去一条信息:“喝了多少,要不要我去接你回家?”

    对方没回复。

    等到十二点整的时候,江定心始终觉得不放心,如果席慕莲回家了话,不至于不回消息。

    于是披上衣服叫了计程车,他知道席慕莲她们今天的活动场地,是在莉薇谭镇的另外一座小一点的剧院。

    到达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他想着如果席慕莲回了家那最好,如果喝多了就先在附近药店给她喂点解酒药。

    结果到了那里,才发现场地灯光昏暗,一群人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嘈杂什么,他顿时有了不妙的想法。

    包厢门口还有位年轻的门僮,礼貌而疏离的问道:“先生要做什么?”

    江定心道:“打扰了,我来找人。”

    在门口时,江定心就听见了席慕莲的声音,带着醉意,口齿不清。

    里面有男人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凌乱琐碎。

    明明来时已经做好了十分充足的心理建设,却还是被这场面给窒息到了。

    酒桌上觥筹交错,残羹剩炙胡乱洒了满碗满盘满桌。

    她和里面的男男女女玩得正开心,一点儿也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江定心顿然觉得有点儿莫名难受。

    “席小姐,外面有人找。”

    席慕莲依依不舍的从包厢里出来时,却没见到人。

    “是位先生,他说他先回去了。”门僮如是说。

    席慕莲没多想折返回去,又过了莫约一个小时,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才终于散会了。

    临了拿起手机,才看到江定心给她发的那条消息。

    其实,席慕莲酒量算不错,哪怕喝了很多也不至于神志不清。

    她知道刚才是江定心来找,然后见到她在里面乐此不疲,于是离开了。

    那就是他的性格。

    江定心此时的心态矛盾复杂,拧巴至极。他觉得自己没身份要求席慕莲回家,可是看见她把自己撇下和别人玩的开心也会难过,更重要的是如果席慕莲拒绝和他一起走,那他会感觉到非常丢人。

    席慕莲的性子是不受人拘束的,为了避免那种尴尬的场面,他居然临阵脱逃了。

    他不想面对,在她身上日益增长的,令他感到不安的,失控感。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告别同事和领导,席慕莲还是独自一个人回家。

    走到剧院第一楼的楼梯口时,意外的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靠着墙壁目光注视着地面。

    “你没走?”

    “嗯,看你玩的开心,没有打扰你。”纠结了半天,还是选择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违心的话。

    作为混迹情场多年的老手,席慕莲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这平静的水面下暗藏的汹涌。

    酒精的作用就是让人情感外放,把压抑的宣泄出来,把关在牢笼里的另一个自我放出来透透风。

    “吃醋了?”她直接问了他。

    果然,江定心很意外,她居然知道他的感受。

    “没有啊。”可他没有喝酒,末了还找补一句:“只是不想传绯闻而已。”

    其实,被不安感折磨了这么多天,来的路上就已经豁出去了,传绯闻什么的肯定是不可避免了,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他又把这一条提到了重要的地位上来。

    “呵哼。”席慕莲鼻腔哼出笑意,勾起嘴角道:“还是前途地位比我重要啊。”

    见她胡乱歪曲自己的话,江定心感到一股委屈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这个意思。”她还是有些醉深了,爱说些车轱辘话。

    说完,她就直接怼上去,捏着江定心的下巴,要去吻他的唇。

    一股灼热的酒气扑鼻而来,带着不由分说地侵略感。

    “有人,有人!”江定心紧绷着身体,想撇开头去躲她的索吻。

    “他们都先走了,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席慕莲含糊地道。

    不请自来,师出无名,打破别人私自定下的国界线,好像是她无耻下流道德败坏的天赋。

    他越是要躲,她越是要吻。

    逼到墙角的人本来已经没什么退路了,更何况被她捏着下巴没有转圜的余地。

    还是被吻住了,炙人的酒气通过津液渡到他的嘴里,想要高洁的,终究被玷污。

    “嗯哼。”半推半就地打开牙关,放她的舌头进来,然后便被抢劫似的一顿席卷,从舌根到牙齿没有什么被放过的,她好像古时候的女土匪山大王。

    紧绷的身体被过人的舌吻技巧调教到软下来,良民就此向恶势力投降。

    可是,奇妙的是,在这被不由分说地洗劫时,她身上那种令他不安的失控感居然暂时消失了。

    此刻她对他过分的专注,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还是有能力牢牢将她吸引住,如钉子一样钉在他的周围,他的手里还是有一条细弱的风筝线,能够随时把那幽魂似的风筝扯回到自己身边。

    他的心不会再感受到被抛弃、被遗忘的煎熬。

    于是,被动地接纳,演变为主动地讨好。

    席慕莲感受到,江定心从一开始抗拒,慢慢变得迎合她的动作,甚至比她还要迷恋两人的亲热时光。

    再一次证明了,她无论如何冷落他,无论胡闹了什么,当回到他身边时,他都会站在原地接纳她。

    她反复推开他,又拉回来,所求证的,就是这样一个答案而已。

    把她的‘所有物’吻到嘴唇麻痹才心满意足将他放开:“你就是这个意思对不对,半个多月没碰你,饥渴难耐。”

    对于席慕莲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羞辱之词,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就像是炸弹引爆线,放在江定心身上就像春药的药引子。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闷在那里低着头喘息,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很多话见到了席慕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还被她平白无故毫无道理一顿吻,吻到他只剩下扭捏作态。

    把他在人前装了二十多年的男子气概的画皮顷刻间给扒拉干净,居然露出娇羞。

    羞辱完了,不忘给颗糖。

    “明天休息,去我家吧。”席慕莲摩挲着江定心的喉结,暧昧地吐气如兰。

    其实,她也想他。

    已经连着三个礼拜在休息时间出去应酬了,这个周末她打算踏踏实实休息一下,缓解疲劳。

    “……嗯。”江定心轻哼一声,抚平了连日以来的忐忑,默许了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让这个任性的女人为所欲为。

    半夜两点钟才回到席慕莲的公寓,翌日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和席慕莲同床共枕的夜晚,江定心的睡眠质量就会很好。

    第二天他醒的时候,席慕莲已经下床了。

    宿醉让她不是很好受,眼睛有些浮肿,一起床就整了个冰敷面膜,戴着面膜给自己熬解酒汤。

    “知道会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江定心的语气柔软中带着责问。

    不知何时他站在厨房门口,还把席慕莲吓了一跳。

    “你走路不出声的啊。”

    “是你走神了。”

    一起来就看到席慕莲站在灶台边脸色凝重的出神。

    “要疏通关系啊,不喝怎么办。”这个女人总是会为自己的错误嘴硬的辩解。

    江定心道:“你已经是莉薇谭一姐了,《解铃人》过后风头无量,还需要什么?”

    席慕莲知道接下来这句话会让他的心跳起来,也知道会让他彷徨失措,可总对给他制造不安的游戏乐此不疲。

    “如果说,我要离开莉薇谭,你会怎么样?”

    果然,这话仿佛踩到了猫尾巴,江定心的声音不自觉提高八度:“为什么,你要去哪?”

    说完,觉得自己似乎喜怒太形于色了,很是丢脸。

    于是又按捺住情绪道:“又是开玩笑么?”

    席慕莲看到这正中下怀的反应,浅笑道:“这次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想离开莉薇谭。”

    她边把解酒汤从灶台上端下来,倒入白瓷碗中,一边娓娓而叙:“十八岁登上舞台以来,十几年里已经辗转好几家剧院,也换过许多不同城市生活,这对我来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就算有不舍也是没办法的事。”

    江定心蹙眉道:“为什么?是什么理由一定要走?”

    席慕莲把碗端到餐厅的桌上,又从橱柜里拿了柄勺子,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舀着喝。

    也慢条斯理地缓缓说:“胡如烟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她和那些小演员们关系很好,没理由一直守口如瓶,到时候我们两个人的饭碗都会不保,在业内名声也会败坏,不如我一走了之,她会为了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江定心想笑:“这算什么理由,我去和她谈谈。”

    席慕莲再舀一勺药喂进嘴里,眼皮都没抬:“她是喜欢你,但你不和她在一起,她怎么还会护着你呢。”

    江定心陷入了沉默。

    席慕莲说的不无道理。

    “难道以后我们就必须面临必须走一个的局面吗?”江定心有些不甘。

    席慕莲手里的勺顿了顿,忽然抬眸浅笑道:“也不尽然,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席慕莲恶作剧似的道:“我们了断瓜葛,你去和胡如烟好。”

    听了她的玩笑话,江定心无语道:“就算我不跟你,也不会和她好。”

    这话席慕莲倒是百分之百相信,喝完最后一口解酒药,脑子已清醒了大半:“总之先找好退路是没错的,多几条备选路,才不会被人拿捏,陷入被动。”

    这话很有道理,可江定心听着却不是滋味。

    他察觉到,好像席慕莲有种随时都在准备各种退路的行为。

    事业上是如此,感情上好像也是如此。

    她从没试过把自己的所有,倾注到一个篮子里,从来没有坚定地选择一个人。

    江定心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他和席慕莲的行为模式截然相反。

    常常轴到吊死在一棵树上,哪怕这棵树已经腐朽,把自己绑在一艘轮上,哪怕这条船快要沉没。

    他也所想的只是如何挽救,如何修补,如何让它重新发芽,因为他对这棵树和这艘轮有感情,乃至一物一叶陪伴过他,都会有深厚的感情,不想轻易放弃。

    这个话题没聊出结果,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

    午饭过后,下午江定心陪席慕莲去逛超市。

    在冷冻区拿了很多高级的牛羊排肉,还有一些时蔬生鲜,打算晚上在家里煮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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