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1/5)

    雀儿这一撞,也是报了必死的心,可是他没想到倒下去的不是他,反倒是那个黑衣人,而那黑衣人手里的刀,竟然被他撞脱了!

    南宫戍找准一个机会,刺中那人头顶百会之处,那人便当场毙命。

    雀儿笑了,看向南宫戍。

    南宫戍也笑了。

    药效终于发作了

    黑衣人的头领也察觉出不对,急忙吩咐一声道:“那香有毒!”

    立时便有一人冲过去踢翻了香炉,压灭了火。

    南宫戍笑道:“怕是太晚了吧!”

    若不是这些人功力当真了得,此时早该瘫软如泥了。

    其余八人也药劲发作,逐渐失力。

    如此一来,南宫戍凝聚精神,又刺三人于剑下,另五个人,却是瘫在地上,再无力还击了。

    那头领拼尽全身力气,支撑起身子,问道:“你、你怎知道,我们今日要来?”

    南宫戍找了个得坐的山石,恣意坐了,喘息着答:“我不知道你们要来。”

    “我们来之前你已在熏香”

    南宫戍笑了:“你搞错了,那香真的是驱虫的,有毒的,是这柄剑。”

    “原来如此你不知我们要来,又怎会有这般准备?”

    “我日日都有这般准备。”

    “看来主人没有让我们杀错人,你果然不是什么闲人!我们终究低估了你!”那人瞪着南宫戍,睚眦欲裂,仿佛若他还有一点力气,便即刻飞身起来,将南宫戍一口咬死了。

    南宫戍笑着看他,一手接过雀儿递来的汗巾,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道:“我这些东西,原不是给你们准备的,只可惜,你们偏要来往上撞,这便无可奈何了”

    “你胡说!”

    “你们都是将死的人了,我何必骗你们呢?”南宫戍一脸无奈,“我这身份,不过求一个死得其所。至于你们主子,他所谋者大,是我不敢望其项背的”说罢,他话锋一转,“好了,我的废话够多了,想必你们口中都暗含毒药吧?你们是自尽还是我动手?”

    “好、好、好!”那人连道三声,终于一咬口中毒囊,咽了下去,不多时,口中便渗出血来。

    其余几人,但凡活着的,纷纷吞毒。

    那人口吐鲜血,仍盯着南宫戍:“只恨我们不能杀你”话还未完,死不瞑目。

    看着这些人逐个自尽,南宫戍沉默了。

    清平坊的靡靡之乐混合着迷乱的打情骂俏之声,热闹非凡,这热闹,果然是墙挡不住的。

    南宫戍坐着,雀儿在一旁站着。

    良久,他终起身来,朝这伙黑衣人的要害挨个刺了一遍。

    罢了,南宫戍朝雀儿道:“刚才,你怕不怕?”

    雀儿摇摇头,说道:“不怕。”

    “那现在想起来有没有后怕?”

    雀儿先是摇头,后来又犹豫地点点头,愧疚道:“我不该怕的。”

    南宫戍微笑道:“不碍事,我也怕。”

    天空中响了一声闷雷,这一声雷鸣,拨开清平坊的喧嚣,仿佛一块巨石落在地上。

    南宫戍看了看天,吩咐道:“你换身小厮的衣裳,去灼灼居通报一声。”

    雀儿转身要走,南宫戍又添了一句:“你去前面时候,心里有个底,别吓到。这儿黑,前头可能还亮着灯。”

    那孩子的脚步顿时沉了很多,忽然他回头问道:“殿下,您是说,他们前头的人,可能都死了,是么?”

    南宫戍叹了一声,点点头。

    雀儿沉默半晌,南宫戍不由问道:“后悔跟着我吗?”

    “不后悔。”雀儿答道,“我六岁的时候,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时候天灾,我认识的人都死了,我不认识的人也都死了。我被人贩子卖进了清平坊,直到跟着桃夭先生,才过上人过的日子,我不后悔。只是这里没有天灾,也是我认识的人死了,我不认识的人也死了,殿下,这便是人祸吧?”

    南宫戍看着雀儿,也不过是一个十八九的孩子,看着一个十五六的孩子。

    他点了点头,答道:“是,这便是人祸。”

    “天灾敌不过,人祸可以制止吗?”

    南宫戍笑了,像往常一样笑着:“没办法制止,有人的地方,就有人祸。”

    又是一声闷雷。

    雀儿点了点头,施礼道:“雀儿多嘴了,谢谢殿下救我一命,谢谢殿下答我的蠢问题,我即刻就回。”

    说罢,他跑出去了。

    南宫戍站在院子中间,看着满地的死人,长长地叹了一声。

    半晌,他走进门廊,看见那个去满酒的小奴,摔在地上,手里还扶着那酒壶,双眼紧盯着,怕洒了酒一般。

    南宫戍看见她身侧渗透出的大片血迹,知道这女孩早已经死去了。他轻轻拿过那壶酒,缓缓抹过她的双眼,说了一声:“但愿你来生投胎个好人家吧”

    又一声闷雷,便起了风。

    不多时,雨就落下来了。

    这雨仿佛把整个清平坊都浇灭了,灯火、丝竹、喧闹都埋在了雨声里

    桃夭当晚没有客人,听了雀儿的禀告,急火火冒着雨带人赶到了梧桐居。

    看罢满院惨况,直到后院

    雨愈注,直浇得清平坊里只剩下雨声。

    桃夭站在后廊檐里,看见坐在院中的南宫戍。

    远处一个闪电闪过。

    只瞧见南宫戍敞着衣衫,歪在坐床上,混身湿透,一手拎着酒壶,灌了满口,和着雨水喝下。

    而满院里,尸横四处,血水与雨水混在一处。

    桃夭叫了一声:“殿下。”却被淹没在滚滚雷声里了

    两日后,南宫戍在梧桐居见了桃夭一面。

    桃夭道:“前日那些人,按殿下的吩咐,都想法子运出城悄没声息的安葬了,不敢透出半点风声。只是”他欲言又止。

    南宫戍接过他的话茬,道:“只是那些人衣裳的针黹,是东宫里的做派,而那刀虽然没纹章,却也是宫里的制式,又因为我日前曾在圣上面前提出与太子相左的意思,而且圣上还把太子曾经求过的至庆帖赏给了我,太子脾性速来细腻有余,宽宏不足,所以你怀疑是东宫出的手,对吧?”

    不等桃夭答话,南宫戍又道,“那么我告诉你,不是。”

    桃夭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要说的,都让您说完了,的确是再无可说的了。既然不是东宫,又能是谁?是郑王?不,不会的。既然这事剑指东宫,那么是,是吴王?”

    南宫戍看了一眼桃夭,无奈的苦笑一声,桃夭跟南宫戍眼神一碰,便心照不宣了。

    “他怎么也搅进来了?”桃夭紧了紧眉头,又焦虑问道,“殿下,要不要我们小心他?”

    南宫戍摆摆手,说道:“这倒用不上。我跟他素来没有仇怨,他这样出手,一来是想嫁祸东宫,二来,恐怕是看我与裴家走得愈近,若是我站在太子一派于他的图谋更不利,想直接除了我。他这回虽然准备了这样的高手,却也没留接应的后手,可见是拿我当个酒色之徒了。现下派来的人都石沉大海,他摸不到我的底,一时不会来惹我。且他既然指得不是我这,折损这些许多,也不会为我再费周折。不用分太多精力去管他,免得惹上了更麻烦。”

    桃夭点点头,又忧虑道:“那殿下千万要小心些。”

    南宫戍微笑着拍拍他,说道:“这次还多亏了蒋成这无色无味的迷药,当真救我一命。”

    桃夭叹道:“蒋医师的手段,的确高明”

    二人略沉了沉,桃夭又提起了话头,道:“眼下还有件事,我心里觉得是有些干系的,想跟殿下说。”

    南宫戍注目静听,待他道来。

    “萧成将军,自打十五年上平了蜀地回京,已经在京中修养了三年了。前些天圣上忽然下旨,让萧将军去陈谷关镇守陈谷关是通往北疆的重要关隘,原就屯兵五万,如今萧将军一去,周围二十几府又皆不必番上,只由萧将军调遣”桃夭略顿了顿,又道,“这调度已是不大寻常,可我最近看着,何常将军府上也有动静。何将军这些年就一直在京里驻扎,负责京城的守卫,这一动静,似乎也是要外调。何将军的身份您也知道,是圣上身边的老人了,从当年起兵时就跟着这蓦然动起来了,不知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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