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2/5)

    漫漫长夏,若是照着南宫戍这个过法,也快得紧。

    “啊,是啊,郎君怎么想起问这个,衡山王殿下不是常常去璐国公府上小住吗?”

    他三两步上前,看着顾宛之面色惨白,显然只剩一口气吊在哪里,浑浑噩噩间,口中念着些不成文的呓语

    “我本来没怪罪你们聊天”南宫戍语调一转,凌厉许多,“但是你不老实,就是不要命了。”

    “咱们院子里栽得是来赏玩的,果子太酸。你知道我不爱吃酸,若是腌渍成蜜饯我倒喜欢。”

    这一次却是喝不进了,灌满了口中,便又吐了。

    南宫戍跟他这搭着话,余光却瞧着院门口两个仆役交头议论着什么,他暗暗运起内力去听,果然,那儿二人提些“赵总管”之类的字眼。

    南宫戍皱了眉头,拿着帕子给顾宛之擦净了,想了想,又试着少舀一些药汤,再缓一些,往顾宛之口中送去。

    说罢,再次向顾宛之输送起内力来。

    南宫问道:“顾宛之怎么样了?”

    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赵襄会处理的。南宫戍想着。

    到了梧桐居,待得天色暗了,南宫戍又依照老办法,溜出了城,奔着西丘而去。

    晚上,天不算凉,南宫戍让小连点了灯,坐在院子里看书。他忽见房顶上有个黑影划过,直奔赵襄的院子去了。

    “我就是想着”南宫戍看着窗外一爿映进院子的天光,发了须臾的呆,“我就是想着,若把这条命填进去,便能平定这事,就算没赔。”说完他看着桃夭笑了。

    “李阔将军去年不是平定了安南回来吗”

    约莫有半个时辰,少年将药端了来。

    南宫卫解释道:“我就是吃着玩的,兄长也来几个吧。”

    一个黑衣少年站在顾宛之门口,看见是他来了,朝他抱拳施了一礼。

    “那这京里怎办?”桃夭问。

    “哦,没事,吃完饭跟我去趟延寿院。”

    “兄长说得是,小时候府里老备着海棠蜜饯,后来也不是怎么就没了”

    他自己则脱鞋上了床,摸索到顾宛之天突、膻中、肺俞三处穴道轮流输送内力。

    桃夭捂着额头,无奈地由着他

    看身法,是照顾顾宛之的死士。

    这一晚,他辗转反侧,熬得度时如年。

    他仍是那个闲散的魏王,隔三差五逛逛妓坊,打打马球。天热,打猎他都懒得去。

    顾宛之双手的脉搏如游丝一线,几乎不可感知的微弱流动。南宫戍又掰开他的嘴巴看看舌苔。再拿过药方脉案一看。他快被赵襄气死了!

    南宫卫担心道:“是该问问他,要是有什么事能帮得上也好。”转而对自己院子的管事道,“你们问问,谁能找得着他的,让他晚上早些回来,我有事问他。”

    “好,我送兄长。”

    桃夭只是皱着眉头看他。

    他一边搭上了顾宛之的脉搏,一边让少年去拿药方来过目。

    眼见着,就到了秋分,天可算是开始有那么些凉意。可是这隔三差五的,夏天的灼热又要反扑回来。一时冷一时热,折腾得府中诸人叫苦不迭。

    南宫卫听兄长如此说,也正色道:“老实说吧。”

    当天晚上,做事从来严谨的赵襄,竟然没有回府,这是破天荒的事,府里都议论开了。

    南宫戍听罢,说道:“这局势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前两年去边关时候,一切便看得清楚明白,这时候再谈什么转圜余地恐怕只是痴人说梦了。你瞧着,何将军这一去,定是要到北边萧关的。”

    南宫戍试了试温度,一手环抱住顾宛之的肩颈,一手拿着瓷勺舀起药汤,送入顾宛之口中。

    桃夭也笑了,道:“是我不该这么问。”

    “殿下是怎么打算的?”

    眼看着送了小半碗了,顾宛之却突然一漾,全吐了出来。

    想起那个在满园花雨里的顾宛之。

    当晚,赵襄天擦黑才到府中,可第二天一早,又早早出门了。南宫戍叫仆役过来一问,果然又是去了西丘,还置办了许多药材去。

    南宫戍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说了,又解释道:“圣上这一动,我们也只能看着,千万别猜,猜了就是把自己推进歧途里去。”看着桃夭,他道:“我就是觉得,这日子不远了。”

    一个少年在一旁煎药,另一人在床边照顾着顾宛之。

    药汤也所剩无几。

    南宫戍心里越来越担心,赵襄这样反常,只能说明顾宛之那边一定出了大事。

    赵襄是越怕越乱了。

    南宫戍笑了:“我还看不清局势呢,何来的打算?”

    南宫戍虽然心里起急,但还是压了压心思,走上前去笑道:“你还吃这果子啊,我院子里那些从来不吃,落了就收拾了。”

    南宫戍无奈,只得吩咐:“你们再照着我的方子煎一副药来,我在再试一次。”

    南宫戍回了自己书房,看书也不能踏实。

    南宫戍推门进了屋。

    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饭,南宫戍问小连:“衡山王是不是昨天已经从璐国公府上回来了?”

    南宫戍改了药方,吩咐他们从新煎药。

    中午饭他胡乱扒拉两口,到了下午,他也不顾天色还早,带着小连就奔着清平坊去了。

    趁桃夭不备,南宫戍伸手一推桃夭的额头,笑道:“得啦!我还不是总这样说么,你还当真啦?”

    “原来为这事。”南宫卫道,“兄长,你可听过这事了?赵叔他这两天有些反常。”

    第二天一早,他吃早饭的时候,听着外头有仆役议论,说赵襄早上都没跟管事训话就出门了。

    如今,延康院里的海棠已经从半开妖娆,化作红果晶莹,恍然间,四个多月了,这两天时气不好,也不知顾宛之的身子有没有事。

    南宫戍想着:正不知怎么提话头,你们倒送上来。于是道:“你们俩,过来!”

    两人偷眼看了下对方,年长些的仆役小声道:“回殿下的话,我们就是扯些闲话,再不敢了。”

    那管事应了。

    早饭罢,南宫戍一甩筷子,就直接奔着南宫卫的延寿院过去了。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身了。

    南宫戍道:“我倒没留心,他不找我的事,我已经松口气了。”说完便笑了。

    南宫卫正在院子里摘海棠果子,看见南宫戍来了,也招呼他过来吃。

    那少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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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房顶上略观瞧片刻,确定赵襄已经回了府,他才轻轻落了地。

    南宫戍道:“你们在议论什么呢?”

    南宫戍猜度,大概是顾宛之身子不大好了。

    “可是”

    南宫戍也道:“这事你问,若有用我的,你就叫人来跟小连说一声。”又道,“你今日还有功课,我就不留了,先回去了。”

    那两个仆役被这样一叫,都怔在那里,片刻便俯首躬身行过来,道了一声:“殿下有何吩咐?”

    南宫戍心里咯噔一下,这样子,是大不好了!

    还没进院子,他就闻到好大一股药味。

    之前针灸的穴位有两个不对,两个多余,喝下去的药也不对,又有几味略凶险的药用量不到位。

    南宫戍坐在延康院的院子里发呆,看着结满海棠果的海棠树,他脑子里不由得就想起顾宛之。

    那仆役听魏王如此说,哪还敢隐瞒:“我们是说,赵总管他、他这两天老是不在府中,昨晚竟没回来,不知所为何事”

    南宫戍的内力轻缓均匀的注入到顾宛之的经脉之中,却只觉得眼前的这副身子如死灰一般,毫无回应,只能如此源源不断的输送,方能多保住些气息,若是停下,那仅存的气息便有慢慢散尽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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