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3/5)

    一边输着内力,南宫戍想:赵襄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这时候顾宛之已然病得糊涂,孱弱已极,若是熬了药来,再这般吃了吐,吐了吃,和眼睁睁看他死有何分别?总得想些别的法子才行!

    他搜肠刮肚的琢磨着,突然灵光一闪,他对身边的少年吩咐道:“去准备澡盆!你们都去,二十副药一齐下去,把这药熬成洗澡水!”

    少年听了吩咐,一抱拳表示遵命,回身匆匆地去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一个少年满头大汗推门而入,禀道:已经煮好了。

    南宫戍道:“给他找一件大氅披上,他这样不能着风。”

    少年找了大氅递过来,南宫戍小心地给顾宛之披上,带上风帽,抱起他来,就去了后院的浴房。

    浴房中热气升腾,药味弥漫,南宫戍试了试温度,先褪了顾宛之的衣裳,缓缓放了下去,一边扶着神志不清的顾宛之,自己也脱光下去了。

    少年上前拦阻他,焦急比划道:是药三分毒!让我们来了吧。

    南宫戍看着浴盆里的顾宛之道:“他现在这样的状况,我怕你们撑不下来,反而害了他,还是我来吧。”说着又吩咐,“你们去找一块幕帘,做成帷帐,把我们罩在里面,拢住药气。”

    那几个少年听从吩咐照办了。

    “你们几个帮我守着些,若是我真的不行了,及时进来救他,万万不要功亏一篑。”

    三人看他如此吩咐,想劝又不敢,只得抱拳从命。

    南宫戍点头,把帷帐放下了。

    他在药汤中贴住顾宛之的身子,运起周身内力助顾宛之疏通经络、吸收药力。

    那力道要走遍顾宛之体内十二条经络,三百六十五处正穴,有些穴位要留些真气,有些则要避之而行,有些须安抚,有些则需点醒,运功过半,南宫戍头上的汗水淋漓滑落,但顾宛之却仍然不出一丝汗滴,只有些水汽留在面上。

    南宫戍不能从顾宛之的身子里感受到一丝求生之力,仿佛自己贴着身子的这个人,不过是一块朽木、一捧死灰。

    这样下去,就是耗死了也救不回人来。

    他缓缓收起内力,在顾宛之耳边喊道:“顾宛之!这世上就真的再无一人值得你惦念了吗!”

    那一声带着力道传出去,帷幕外守着的三个少年直觉得耳中头中胸中都嗡嗡震颤。

    也许就是这一句话,顾宛之的身体好像起了一点变化,多了一点温度。

    南宫戍趁机催动内力,让真气缓缓渗入顾宛之体内,果然,这一次顾宛之的身体似乎被唤醒了。真气在经脉里流转,逐渐为顾宛之体内注入了活力,药液从他张开的毛孔里向内渗透

    一刻、两刻、三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顾宛之的额头渗出汗水,身子有了温度,周身的脉搏开始有力跳动,脸上也有了颜色,呼吸从微弱变得均匀

    终于,救回来了。

    南宫戍靠在盆边,几乎脱力。

    顾宛之悠悠转醒,看了他一眼,又晕在他怀里了。

    南宫戍缓了缓气力,吩咐道:“去拿身干净衣服,他不能受凉。”

    顾宛之被安置好了,南宫戍反复嘱咐着,一定要把他头发烘干了,虽然刚入秋天不冷,但万万不可着风了。

    嘱咐完了,他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匆匆忙忙出门,纵身一跃,前脚踏在瓦上一软,就直着身子向后倒去

    南宫戍无奈的一笑,这下可丢人了,堂堂魏王从房檐上掉下去

    还好有两个少年赶来把他接住了,他庆幸道:“你们来得太及时了,送我回府吧。”

    二人搭着他的肩,一路把他送回了清平坊,而后便匆匆趁着将褪去的夜色,飞身而去。

    南宫戍摊在梧桐居的床上,看着微亮的天色,不久就睡着了。

    睡了还不足一个时辰,突然小连来来卧室的门口焦急的拍门,雀儿先去应了,小连急道:“快把郎君叫起来!府上来信,说宫里来人请了!”

    不等雀儿说话,小连干脆急得推开他就进了屋,南宫戍还沉沉睡着,脸色很不好,小连叫道:“郎君、郎君快起来啦,宫里让您去一趟哪!”他一边叫着,一边回头问雀儿,“你昨天晚上怎么着殿下了!他脸上怎么这样差!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弄出什么幺蛾子不顾殿下的身子,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谁让你进来的!”

    小连正训斥雀儿的时候,南宫戍醒了。

    “郎君,我也是不得已,府中来信说宫里来人,十万火急地请您进宫一趟,这、这我才闯进来的”小连见南宫戍气了,连忙小心解释。

    “你背着我的时候就是这么给他使脸色的?”南宫戍这话问得不好听。

    “怎、怎会,今天是一时起急了”小连也很委屈。

    南宫戍不再责怪他,只是道:“既然宫中来人请,就给我收拾了,咱们赶紧回府。”

    小连松了一口气,赶紧着给南宫戍穿衣梳头,一路匆匆忙忙赶回府中。

    进了延康院的门,南宫戍才知道竟然是高公公亲自来请的,他自然不敢怠慢,打了打精神,进门便道:“怎么高公公亲自来了,不知是什么大事辛苦您了?”

    高公公脸上也显出焦虑之色,只道:“哎呀,殿下可算是回来啦!您在外潇洒风流,可差点急死老奴我咯!”

    南宫戍忙问缘由。

    原来是乌陀国的使臣来朝见,乌陀国人善打马球,这次也带了马球队进京,且由王子亲自率队,圣上一高兴便请他们与宫中的马球队较量一番。

    这乌陀国为西域大国,一直以来,向大周称臣纳贡,但随着国内政局变化,两国关系亦有起伏,近两年虽不至于兵戈相向,但也略冷于先时。

    皇帝既然派高公公亲自来找南宫戍入宫打球,南宫戍大概明白其中关系:虽然太子及吴王均擅长马球,但身为皇子亲自下场未免高抬了乌陀国,若真是输了这一阵,更加跌了面子。若是请他南宫戍上场,既不薄待使团,又有些转寰余地。但是圣上遣高公公亲来,也显出对此次马球赛的重视,自然是只愿赢不愿输,南宫戍又怎能推脱?

    既然无法推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南宫戍到清思殿前的马球场时,这场马球已经陷入了艰苦的胶着状态,而大周一方,则略逊一球。

    他在换马球衣的时候,几个马球队的小子也察觉他面色不好,也小心询问几句。

    他则笑答:“昨天在清平坊混得太晚,多贪了两杯”

    那几个小子自然懂得话中所指,只是嗤嗤的笑。

    他又道:“行啦,这点小事还不至于的,等我上场收拾他们。”说罢,便策马入场,替下场上一员。

    对手当然不知来者是谁,而场子里的大周马球手们却心知肚明,见南宫戍入场,便有了主心骨,气势霎时不同之前。

    南宫戍上场之后便立刻组织了几次有效的进攻,立时压得已经有些得意地对手喘不过气来。

    大周一方因此大受鼓舞,趁着对方还没缓过神来,扳平了分数。

    看台之上,那乌陀国使臣直使人探问这马球手是哪一位。

    赵公公见他们如此紧张,不由笑着贴上两步跟皇帝身侧道:“万岁,这魏王殿下一来,他们都乱了阵脚啦!”

    皇帝笑而不语。

    高公公又小声道:“今儿我去请人时候,魏王还在清平坊睡着,所以这会才来,不然不能让这帮乌陀国的小子得意这些时候了”见皇帝不接他的话茬,他又道,“万岁,您也要说说魏王,若不是他流连妓坊,平阳公也不至于找这个借口来推脱婚事”

    皇帝眯了眯眼睛,仍然专注盯着场上局势,并未发一言。

    “老奴多言了,请万岁恕罪”高公公跟着皇帝多年,有些话他说来也随便些,可此时皇帝不言,他也是有眼力见的。

    赛场之上,那乌陀国的马球队也非徒有虚名,见局势不好,一时稳扎稳打起来,大周一方再难复破竹之势,比赛再次胶着起来。

    南宫戍无奈,他本就是力不从心,本想由队中几个主力轮番进攻,再赢一球,这一场也就差不多胜券稳操了,可是看如今这阵势,他必须亲自上前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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