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4/5)

    球至杆下,他带球几次突围,连过两道防线,手起杆落,看着那球飞入洞中,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就这么摔下马去

    他身边有三五匹马相继赶来,他落在地上眼中见到许多马蹄,最近一匹马已到身畔,马蹄就要踏至他胸口,却见那马球手琥珀色的双目一惊,硬生生凌空勒马,错开半分,马蹄却仍然踢中了南宫戍的左手。

    南宫戍只觉得左手突然剧痛,好像被什么踢中了,咽喉中一股腥甜,一口血吐出来

    失去了意识。

    懵懵懂懂,恍惚听着身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就是觉得好累,也懒得吊起意识,直接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戍突然被一股剧痛惊醒,听到从胳膊里传来闷声一响,他倏地醒了过来,冷汗淋漓,原来是御医为他接上了手肘。

    他环看四周,围场值守的四个御医都在身前。

    禀告他:魏王无大碍了,只是还得多休养。

    他这才又躺下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就这么直昏睡到第二天一早才算醒明白了。

    他这一醒过来,小连当场就哭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南宫戍则没事人一般,揉着眼睛问道:“你怎么进宫来了?”

    小连擦着眼泪答道:“圣上见郎君吐血了,就叫我进来问话,问过了就遣我来伺候郎君了。”

    “你怎么说的?”

    “我、我照实说的”小连声音声音有些没底气。

    “你!”南宫戍话里不悦,“那圣上有没有责难雀儿?!”

    “圣上倒没说什么只是、只是太后那边”

    “你个混账东西!”南宫戍急得直忘了左手疼痛,翻身而起,一脚把小连踹翻在地,“祖母将雀儿怎么了?说!”

    小连趴在地上,眼泪鼻涕齐流,也不知是因为被踹痛了,还是被吓到了,话里都是颤抖的:“太后要、要、要赐死他”

    “已经赐死了?”南宫戍焦急的问。

    “还没!还没!”小连忙答道,“圣上说等郎君醒了再作定夺。”

    南宫戍忙起了身,说道:“你这废物点心,跟我这么多年,这点小事都办不成,雀儿要死了,我让你陪他去!”

    小连趴在地上连连叩头。

    南宫戍看他那样子,又道:“行啦,还不快起来帮我穿衣裳,我要马上去面圣。”

    小连知道他这么说就是没事了,赶忙爬起来帮着南宫戍穿衣裳梳头。

    到议政殿的时候,皇帝正在接见乌陀国的使臣,听南宫戍来了,立刻要请进来。

    看着南宫戍架着左臂进殿,乌陀国的使臣和他身旁的一个样貌俊朗的青年立刻起身相迎,皇帝对南宫戍道:“不用行礼了,直接坐吧。”

    南宫戍还是躬身简单行了礼,又请乌陀国使臣免礼,自己才正坐了。

    皇帝问道:“魏王不必如此,胳膊好些了吗?”

    南宫戍恭谨答道:“昨日只是太累,这睡了一晚,就缓过来了。”

    那使臣道:“昨日见魏王殿下于球场上的英姿,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又一指身旁青年道,“这是我乌陀国君之幼子麴宝昌,这次来大周本是想来见识天朝风物,殊不知昨日不慎伤及殿下,今日特来请罪。”

    皇帝笑着问南宫戍:“既然来了,你怎么看?”

    南宫戍着眼打量着麴宝昌,只见他二十出头年纪,一身斜纹织锦的窄袖胡服,领口金线绣花,衬得他本已矫健的身姿更显英挺贵气,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大殿的光影里漏出些傲气,是个能迷煞万千少女的人物。回想昨日赛场之上,乌陀国的马队之中,的确是这双琥珀色的双目,如鹰一般环顾赛场,左右着乌陀国的布局。而最终使马蹄踢在空中错开,却误中南宫戍左臂的,也确是此人。

    南宫戍笑答圣上所问:“回陛下,我不仅不怪他,倒该多谢他才是。”

    皇帝道:“噢?这又怎讲?”

    南宫戍答道:“昨日,我因练功不慎,以至于临场坠马,若不是他马术精湛,那马蹄已踏上我的胸口,此时我又岂有命在?”

    皇帝也笑了,说道:“原来如此。”又转而对乌陀使臣笑道,“既然魏王如此说了,且魏王所伤不重,你们也不必就此事放在心上。本来此次球赛就有以球会友之意,昨日魏王身体欠佳,未得发挥,待得来日伤愈,你们可再打个痛快!”

    那王子拱手道:“昨日魏王殿下身体不适,已然赢我一球,麴宝昌甘拜下风,愿改日再向魏王讨教。”

    南宫戍忙道:“不敢、不敢,来日一起研习。”

    皇帝很是高兴:“可真是不打不相识了!”

    这么着双方又你来我往几句冠冕堂皇之语,乌陀国的使臣便与王子一起告退了。

    待得人走了,南宫戍才小心地问道:“陛下,昨日、不知昨日您怎样处置那清平坊的妓倌了”

    “在牢里关着呢。”皇帝皱了皱眉道,“昨天御医说你内息混乱,损耗过度是不该这样匆忙就召你来打球,可你怎至于如此不爱惜自身”说道后来,不由向案前探了探身子。

    南宫戍忙拱手请罪,一时忘了伤,左手一抬却痛楚非常。

    “受伤了就别行礼了。”皇帝道。

    南宫戍扶着手,仍小心道:“谢陛下还请陛下恕他的罪,是臣一时练功走了岔路,才力有不济,一时坠马,和那妓倌当真无关。那妓倌诗书琴棋皆通,又能歌善舞,若这样死了,未免可惜了,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叹了口气,又道,“朕知道你的性子,你这样叫朕也为难”

    “都是臣的错。”南宫戍说着,叩在地上。

    “朕不是怪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累身累名你、你快起来吧。”

    南宫戍起了身。

    “这次的事,既然你如此说,也就罢了。只是,以后莫再这样了,终归伤了自身。昨儿太后也着了大急了,熬到半夜,确定你无碍才回宫睡了。”皇帝探着身子说罢,见南宫戍仍低着头,只是道,“罢了,你去吧。”

    “那妓倌”南宫戍试探。

    “随你,叫你府上人领走吧”

    “谢陛下。”

    出了殿门,南宫戍才松了一口气。

    使小连去接雀儿,连命令带威吓使小连要伺候好了,又去朝见祖母。

    南宫戍在宫中陪着祖母几日,才回府休养。

    问及小连梧桐居的事,小连不敢再大意,小心禀告,雀儿已无大碍,也没伤及头脸,身上的伤因用药及时,并无发炎化脓之症,大都好多了,只有两三处结痂还没落,想着不日就能痊愈,到时再用些祛疤灵药,便无大碍了。

    南宫戍看小连神色不似撒谎,这才放下心来。

    又缓和问道:“那天踹你,疼不疼?”

    这一问,小连眼泪又泛出来了,带着哭腔道:“已经不疼了。小连就是气不过,郎君为什么为了一个小妓倌就发那么大的脾气”这么说着,一肚子的委屈都吐出来了。

    “你呀!跟了我这么多年都活不明白!”南宫戍无奈道,“你也是让院子里那帮混账的小子们捧得糊涂了,真当自己是魏王府大总管了么?你还瞧不起他他若有朝一日在清平坊里混出了名堂,你见他还不是得跟见桃夭一样恭恭敬敬的?何必造这恶业。以后把自己的尾巴夹好一点,我自然不再说你。”

    小连抹着眼泪应了。

    那天顾宛之迷迷糊糊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他觉得清晨的阳光分外刺眼。守在他身边的少年立刻为他倒了一杯温水。

    又去准备药汤和饮食。

    顾宛之喝着温水

    郑王走的时候,准许了他养鸽子。

    入秋了,他披一件单衣,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鸟儿在天上盘旋。

    呆呆望着,不知多少时间

    突然,一只野鹞子突入鸽群,几番冲击之下,抓走了一只鸽子。

    抓走的鸽子还无力地挣扎几下,顾宛之发力喊一声,口中却没有声音,看着院中的风景天空的云彩从眼前滑过,就直直地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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