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政(4/5)

    南宫戍耍赖道:“我不管,你是一定要谢我这一回的”

    “去你的”

    顾宛之这话还没说完,南宫戍就在他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亲得他的脸刷的红起来。

    南宫戍抱着他,笑道:“反正你是欠了我的,今天不行,下回,一定叫你还给我!”

    顾宛之翻身起来,道:“怎么,要走么?”

    “舍不得呀?”南宫戍一脸赖皮相。

    看着他那样子,顾宛之笑而不语。

    “就知道你舍不得。”南宫戍刮了一下顾宛之的鼻尖。

    给南宫戍披上衣服,束好腰带,送着他到屋门口,南宫戍道:“别出屋了,天还没暖透,你别着寒气了。”

    顾宛之嗯了一声。

    南宫戍笑道:“知道你舍不得我,我给你带了个好玩意来,昨天给他们拿去看着了,也没跟你提起,待会我走了你去看看。”

    “什么东西?”顾宛之抬眼问。

    “还记得那只狡猾的鹞子么?”南宫戍笑得狡黠。

    “你怎么把他弄来了!”

    “我让它先认认门啊,以后好给你送信儿。你那信鸽不肯匀给我,还不许我自带么?”说罢,南宫戍一转身掀开帘子出去了。

    “哎!不行”待顾宛之去追,南宫戍已然远了。

    看着这只金色眼睛的鹞子,顾宛之笑道:“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鹞子那眼睛跟他真是一般刁滑的”

    少年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满脸满足的笑。

    “傻笑什么呢?”顾宛之道。

    少年比划道:终于见郎君开心了。

    顾宛之一怔,笑了。

    南宫戍离开顾宛之身边,仍是去了灼灼居。

    桃夭束了利落发髻,一身窄袖素衣,端坐在屋里看书,见魏王来了,起身施礼。

    南宫戍托了一把,盘腿坐下了。

    坐了半晌也没说话,桃夭看了一会儿,见他是赶路而来,头上还带着汗,就去吩咐人去浣条丝帕来,又给他倒了一碗水放在边上。

    南宫戍擦了脸,饮过水,将那水杯往桌上一撂,眼光一转,看着桃夭道:“我想你去查一个事。”

    “殿下尽管吩咐。”

    “你去查查御史周驰当年是怎么进的将军府。”

    桃夭愣住了,半天才缓过神来,道:“殿下怎会忽然想查周御史?难道他”

    南宫戍摆了摆手,道:“不是那个意思,别乱猜。我只是想”略思忖了片刻,又道,“周御史布衣出身,以前曾是何将军的门客,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何将军是什么人?前梁高祖被贬晋阳侯离京的时候,他是作为家将跟着走的,至起事时,他就在陛下帐下了,后来齐王叛乱,他身中三箭仍死守宫门,终捱到援兵来救他今时虽非大权在握,与圣上的关系却非比寻常。彼时,周御史仍是一介布衣,纵然才华难掩,也不是能随意进柱国将军府的。到底是谁,引荐他进得将军府,这事你得帮我查清楚。”

    “难道”桃夭揣度着道,“殿下以为,他与顾郎君有牵连?”

    南宫戍沉吟不语。

    桃夭又道:“据传当年周御史刚刚进京时,曾暂居西丘寺一段时日”

    “你尽管查吧,现在咱们都不要猜。”南宫戍打断了他,“我也只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若是咱们瞎猜了,只怕猜错。”

    “是。”桃夭略顿了顿,他还是追道,“殿下,为何会想到再查顾郎君?难道他终究、终究不可信?”

    南宫戍摇摇头,看着桃夭无奈一笑,道:“我总觉得,他与我做得本是一件事。所以我要查他,查得个清清楚楚,好让我二人把话说个明明白白,再无隔阂间隙才好!”说到此,南宫戍的眼里闪着光,又道,“你可不知道,眼下这样拿捏着说话,憋得我心口发闷,要憋死了。”

    桃夭听着,摇头笑了,到:“殿下您呀您这性子,倒像陛下好,我立刻着人去查。”

    吩咐过这事,南宫戍老老实实在府里捱了五六日。

    府中琐事一如往常,小连每日除了安排日常杂物,学帐忙得他不亦乐乎。见魏王每日在府里习文练武,甚是规矩,更是省心了,打趣两句便又去账房了。

    他哪里知道南宫戍心里的焦灼。

    南宫戍知道自己前几天一通折腾,这两日不能再往顾宛之那跑了,总得安生一阵。况且他有心等一等,等桃夭那里有了消息再说。

    可他实在是捱得度日如年,只能以刻苦用功来稍解心里的思念。

    隔天一早,灼灼居的帖子就到了,南宫戍匆匆忙忙换衣裳,差点连鞋也穿反了。

    到了灼灼居,话也不说,径直往里头进。

    推开房门便道:“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桃夭边说边挥手让人出去带上门,而后笑道,“自去年开始查顾郎君的身世,我在报恩寺安排了眼线,这次倒是派上了用场。”

    南宫戍极力压着声音道:“什么消息?”

    桃夭面有难色道:“殿下,这这消息只是个大概影子,我并没拿到实据。”

    “先说来听听。”

    “当年周御史是端显八年进的京,本是在京中亲戚家暂居,他不肯明珠暗投,又没有门路,约么大半年时间,亲戚亦有怨怼。周御史心怀大才,自然不愿再留,几经辗转,结识了西丘寺的主持了空大师。了空大师是爱才之人,便邀他至西丘报恩寺居住。查访西丘寺里的僧人,有些年资的,皆以见过周御史为荣,谈起他与了空住持的关系,都言二人曾常常品茶谈经,周御史还曾指点寺务,所言之处无不是症结所在,让住持大为敬服。这些年虽然周御史公务繁冗,可二人还曾通信。谈到当初周御史是如何去的将军府,却各自说得模棱两可,不大透彻。”

    桃夭歇了口气,又道:“去查问将军府的那头说,十年时,周御史是携了了空的帖子去的将军府。府上人见了帖子也诧异,那时了空住持虽然已经是京中颇有名望的禅师,却与何将军并无交集。府上人虽然看着了空禅师的面子递上了帖子,但想着也不过多赠些财物罢了。可将军看过帖子之后,竟然亲自将其时还一文不名的周御史迎进府中。后来的事,咱们也都知道了。又再细问下,有人说见过那帖子里夹了一张封着的纸笺,将军看过便立时焚去了可见事有蹊跷。”

    “我只好着西丘那边再探,果然有些影子。当年跟随过住持的师傅说,周御史离开的前两日,曾与了空住持出游,行至后山别院附近,便让跟随的书童沙弥都回去了,只二人游去。去了有大半日,回来时候,周御史面有疑虑,似是心中有所思,了空住持却神色欣然,只劝周御史速去,切莫延误。”

    “周御史回到寺中,没多久,便不见人影。那师傅报与住持,住持只是笑着让他把周御史的行李打点了,说自然会有人来取。果不其然,当天便有将军府的人来了还有一事,本来寻常的,此时看来倒显得奇怪了。”

    “什么事?”南宫戍问。

    “我着人查何将军何时去过西丘报恩寺。殿下您知道,西丘风景也算小有名气,又有报恩寺这样的名刹,京中但凡亲贵,踏春赏秋的,多少都去过西丘一带。可何将军别说没去过报恩寺,就连西丘附近一步也不曾涉足。这未免有些、有些故意避忌似的。”

    南宫戍听罢,沉默良久,将桃夭所言在心中反复过了几遍。

    桃夭在一旁默默的等,不发一语。

    “你说”南宫戍道,“若真是他写的那个纸笺,他又是怎么与何将军相识的?以至于一封纸笺便可以使柱国将军纡尊降贵出迎一介布衣?”

    桃夭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想不通。

    半晌,桃夭苦笑道:“殿下,这事怕要亲自问何将军才分明了。”他自然知道何将军已经去了萧关驻守,可即便何将军身在京中也是绝无可能去问的,撂一句在这不过聊以打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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