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已经比太多人勇敢了(1/1)

    王校长倾头靠近段直,看着他阴测测的说道:“即便你可以,可是那个孩子的人生怎么办呢?”他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段直:“这件事不是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挥洒着你所谓的‘正义’。但是真正的受害者呢?”

    “就像你说的,那个孩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又凭什么替她做决定?你所造成的后果又是她能够承担的起的吗?”

    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段直眼睛猩红的看着眼前的人,嘴里恨恨的吐出一句:“你还是人吗?”

    王校长看着段直,目光复杂,似感叹的说道:“早就不是了。”现在的他们也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兽罢了,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王校长抬起手想拍向段直的肩膀,被他躲了过去。带着明显的厌恶。王校长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那个孩子的人生可是掌握在你手里了。”

    段直看着一脸淡然的王校长,又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陈老师,转身离去。背影带着滔天的怒气和不甘。

    王校长在身后背着手,看着段直的背影。还是一个孩子,太天真。不知道仅仅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根本走不长远。现在碰碰壁也好,总比以后跌跟大的跟头强。

    段直走出校长室,胸膛剧烈的上下浮动,嘴中喘着粗气,像是要将心中的愤恨都呼出来,但却又无济于事。那些浓重的气愤与不甘都淤积在心中,上不去下不来。如梗在胸,似乎都要呼吸不上来。

    段直直直的向前走着,步子很大,速度也很快,且越来越快。

    突然,段直猝不及防的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四周静悄悄的,偶有讲课声传来的校园。眼中藏着不甘。

    段直猛然转身,下了楼,直奔向西方,那里是操场。

    段直飞奔在操场,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上课,只是一直在操场上狂奔。一圈又一圈,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腿已经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胸膛中似乎马上就要炸了。喉间已经感知到了血腥味。

    不想停,段直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他不想停下。

    一旦停下来,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周怡。面对那些已经在社会这个大染缸浸染数十年的那些人,他根本连反抗的能力也没。

    在他们面前,自己不过是一只蝼蚁,被他们掌控在手中,动弹不得。

    段直的脑中一团麻,各种思绪交杂在一起,令他的头仿佛炸了一般。

    呵——呵——呵——

    右腿一软,身体失去平衡。段直慌忙伸出双手撑在地上稳住身体。

    段直颓废的跌坐在地上。像一条战败的家犬只能无力的喘着粗气。

    胸腔难受的仿佛要炸掉,但始终不及那种无能无力感的十分之一。在王校长面前的束手无策是段直无论怎么努力也忘却不掉的。

    “受不了了?”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段直撑着身体,迎着声音看过去。看到来人,段直像是泄了气一般就地躺在了地上。看着还带着眩晕感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泪水顺着轮廓落进了的眼中,又滑落出来。不只是汗水还是掺杂了泪水。段直将胳膊盖在眼上。

    段直听到衣服的窸窣声,是金恣坐在了旁边。

    同段直一样,金恣张开身体躺在了操场上。

    天空蔚蓝,带着几天云彩。并不是很白净,带着些许暗灰色。像是定格在了天空中,久不移动。

    平静的呼吸声夹杂在段直急促且凌乱的呼吸声,并不起眼。

    金恣并没有看段直:“还好吗?”

    旁边没有说话。

    段直的喘气声带着细微的颤抖,很轻,他在极力压制。

    金恣伸手进了口袋,看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已经被蹂躏的不像样子的纸巾。在脑中自己的回想了一下,后若无其事的递给了段直。

    “把鼻涕擦一擦。”

    “谢了”段直接过来,坐起身。刚准备用,便看见了手中已经很难称为纸巾甚至可以和垃圾媲美的不明物,之前还缠满脑子的情绪都如卡壳一般,愣住了。

    段直看着旁边一脸平静的看着天空的金恣,扬扬手中的不明物:“没用过吧?”

    “没。”金恣答得非常迅速,没有一丝犹豫。像是已经在脑中预想了无数遍最终成功完美演练。

    段直看了眼金恣,又看向手中的不明物。狠狠的用它撸了把鼻涕。撸完之后只感觉神清气爽,呼吸道畅通无阻。

    之前那些无处宣泄的情绪也似乎在慢慢减轻。

    段直接着躺了回去。

    看着天空,最终轻轻说道:“我失败了。”

    “恩。意料之中。”有些令人挫败的回答,却也得到了一点安慰。

    “他们怎么说了?”似乎觉得脑袋下面有些艮,金恣双手折叠,放在脑袋下面。果然,手就是比脑袋好养活。金恣默默想到。

    段直:“对于陈老师,没有任何处罚,只是教完这最后一月便不再教学。明面上依旧是荣誉退休。没有任何损失。”

    “恩...”金恣:“那周怡呢?”

    段直:“陈老师登门道歉,并给予一定经济补偿。”

    金恣微微勾起嘴角,像是嘲笑:“你觉得呢?”

    段直看着天空,嘴中喃喃说道:“为什么,那些真正该受到惩罚的人却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全身而退呢?”

    金恣:“这不就是这个世道的真面目吗?”金恣淡淡的口气中带着讽刺:“实权至上。”

    金恣:“现在的我们不过是生活在最底层的蝼蚁。一旦脱离了保护层,碰见了别人,只有被踩死的份。”

    段直看着金恣,:“你一开始就想到了。”甚至能够想到他会受不了这个结局跑到这儿来发泄。

    金恣也不否认:“并不难猜,不是吗?”

    段直轻轻笑道:“好歹也给我些面子吧!”

    金恣轻轻勾起嘴角,不说话。

    段直:“有什么意见吗?”现在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金恣缓缓扭头,看着段直:“没有想过去找周怡吗?”

    段直眉头轻皱:“找周怡?”

    金恣转过头继续看向天空:“这本来就是她的事情不是吗?说得不好听些,你所做的这些甚至可以被称作你的一厢情愿。”

    段直缓缓转过头,看向天空。若有所思。

    金恣:“想要将她置身事外,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件事她是参与者,也是受害者,要结束,也只能由她来结束。你,包括我,都只能是旁观者。我们插不上手。”

    金恣:“就像他们提出的条件,同意不同意也只能有周怡来评判,我们,没有资格去替她做决定。即便是为了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若是不能正视这件事,自己亲手结束这件事,那她永远都踏不过去,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永远都只能生活在这件事的阴影中。”

    段直眼神没有焦距的放空,带着些自嘲:“自己还真是多管闲事了呢。”

    金恣看着段直,眼神微顿。抽出手轻轻地放在段直头上:“也不一定。至少若是没你的话,周怡或许还一直处于被侵犯的境况中,情况又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现在你已经代她踏出了最为困难的第一步。后面的路已经好走了太多。”

    ”况且,你的所作所为周怡不是也很清楚吗?你会干什么她又何尝不知道。不反对也是想有人替自己对面对罢了。“

    “而且,我们不就是靠着这样一次次的多管闲事,一次次的弯路才慢慢成长起来的,不是吗?”

    “你已经比太多的人勇敢了。”至少你敢于跨出这一步。

    金恣的眼眸微垂,周怡的情况真的没人发现吗?怎么可能!

    虽说段直敏锐,但也只是相较之下,全班那么多学生,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周怡的异样吗?办公室中那么多老师,就没有人发现什么异样吗?

    他们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虽然他们也有过愤怒,但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唯一的勇气只不过是顺着潮流尽可能多的去问问题,尽可能的隔离起周怡和陈老师之间的距离。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做的最力所能及的了。

    “金恣。”段直轻轻说道:“你的名字真好,金子,贵重的明目张胆。”语气中带着几分调戏。

    金恣勾勾嘴角:“这不挺好的嘛。确实,很金贵。不是吗?”

    段直看着金恣少有的无赖,笑笑:“是啊。”就像人一样,都是那样的贵重,那样的耀眼,那样的摄人心脾。

    段直转头:“以后就叫你金子吧。”

    金恣无所谓的说道:“随便。反正读音一样,别人也不知道。

    段直笑笑,在嘴中反复咀嚼:“金子。”

    金恣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段直用手肘捅捅旁边默不作声的某人:”金子。”

    金恣侧过身。

    “金子?你怎么不回答呢?”

    金恣不耐烦的说道:“因为不想回答这种无意义的回答!”

    问出这种无意义问题的某人摸摸鼻子,不再吭声。

    段直:“什么时候跟周怡说呢?她最近的状态一直不太稳定。”

    金恣:“早些吧。总要面对的。说不准这还是一个助力。”

    段直:“那就今天晚上吧。”

    金恣闭上眼睛,轻轻恩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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