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传奇终都要归庸常吗(2/3)

    叶澜岐盯着他说:“你要把自己当外人，我拦不住你。我怕你。”

    这边刚刚离开的叶澜岐就接到仆人的通传，明惜告假休息了。

    叶澜岐气的摔了林决递上来的茶，林决欲哭无泪的抹了抹溅到脸上的茶水，本来他今天还打算替自己有关林家的事辩驳几句，现在看来还是别触这个霉头为好。

    “这位更是个祖宗。”

    “你就只会认错吗？”叶澜岐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身体向前倾，说:

    宋亦书咬着嘴唇说:“主人息怒，下奴知错了……”

    叶澜岐揉了揉太阳穴。

    华彦闭上眼睛，他缓缓起来跪好。

    摄政王府的清晨是忙碌的，一队一队佣人来来往往的穿梭在王府的各个角落，很快，厨房那边就能看见蒸汽的烟雾，消散在金色的晨光里。

    所以以华彦为首的一众家奴其实过的很轻松，就算比起明惜，稍微有点不得宠，但是起码不会被无故牵连刁难受罚。

    赶来的林决被他主人的神情吓了一跳，赶忙跪下不敢说话。

    他先指了指莫熙然，说:“我养了个儿子，不懂事还要我教。”又指了指林决:“我养了个大爷，跪不会跪爬不会爬。”

    他看着一屋子的人，又说:

    从昨天开始，几个人轮流伺候，除了华彦这个学霸还算好一些之外，其他的简直是一塌糊涂。

    但是一个单薄的答案总不如亲身体会。

    接下来的几天，王府突然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原地乱转了。

    在这片国土上，没有人敢违逆他。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王府离开明惜就转不了了，那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的？”

    他的尊严来自他传奇的故事，来自他至高的地位，他手心里的整个帝国，不来自于在家奴面前摆架子。

    但是这次叶澜岐是真的生气了。

    莫熙然瞪大眼睛，赶忙说:“主人我错了！不要送我回会馆！！我……我真的……”

    叶澜岐不光是这个府邸的主人，他们的家主，他是左王，一个掌握着伟大帝国的统治者，一个把千万里疆土攥在一掌之间的左摄政王。

    “你先闭嘴。”叶澜岐用手指着他，然后把指尖挪到宋亦书的方向。

    这是人间最好的烟火气，不够伟大吗？

    然后站起来往外走，华彦赶忙跟上，跟在他后面说:“主人，我知道我们伺候的不好，您觉得不满意就罚，怎么样我们都认……主人……”

    “你们回会馆重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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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澜岐不是个很矫情的人，他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他生于王室，活了三十几年，上过战场，走过了权力辄轧，受过重伤，受过算计，最后走到今天，成了蔚兰帝国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他不是那些每天用欺辱刁难家奴获得自尊感的无用贵族。

    “宋公子，你念书的时候是谁教你的？你老师知道你现在这样吗？”

    叶澜岐红着眼眶深深看了一眼明惜，然后离开了。

    叶澜岐停下，沉默了一会，仰起头整了整领带，然后转身，给了华彦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周围的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华彦声音也有些颤抖，然后他跪下，绝望的说:

    但是明惜不是缺陷者，他虽然也按着这个制度休假，但是不用给会馆递交什么东西。

    坐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这样做不出于谁的规定，甚至不出于社会的道德要求，这只是他自己的自律而已。

    从明惜告假之后，几个其他的家奴就接手了伺候叶澜岐的工作，原本这是每个家奴求之不得的，他们想要亲近主人，就算是跟在旁边服侍也能让他们更有安全感。

    茶水的温度太高、毛巾干湿不对、车里没有提前放干花去味，甚至是上菜的盘子形状都会互相卡住，简直是不像话。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整个房间里静的落针可闻，谁也不敢回话。

    明惜放下毛巾往窗外看，直直的看着窗外的晨光，从这里还能看见楼下庭院里穿梭的佣人。

    莫熙然是这几个里年龄最小的，比叶澜岐小了整整十五岁。

    传奇最终都要归于庸常吗？明惜知道他的主人想问什么。

    人权法案里规定，私有内侍每年有十五天的调整期，也就是休假，不受家主差遣，只需要向会馆递交假书就可以。

    所以他其实对家里的内侍很好，因为他的自律，所有侍者们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揣测主人的脾气，他们都知道左王府的规矩，每一条线都明明白白写在那，叶澜岐首先就能以身作则，绝不会自己百无禁忌的胡来，却要求整个王府的人严苛守矩。

    华彦叹了口气，向叶澜岐求情:“小宋在学校的时候性格矫正不太顺利，一直在心理辅导……所以平时的课程落下的比较多……”

    几个家奴整整齐齐跪了一排，叶澜岐皱着眉头说:

    叶澜岐靠回椅子上用手揉着眉心。

    “莫三年龄小，我不和他计较，你呢？”

    “所以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又指了指宋亦书。

    他对华彦说:“几位请回吧。”

    “殿下，我们是外人，既然是外人，就不劳烦您罚，只是回会馆也得有正当原因，我们不能回去说是您和明大人……”

    叶澜岐很少会指名道姓这样质问家奴，偏偏宋亦书其实是缺陷者里缺陷比较严重的那种，情绪极端敏感，把主人当成是唯一的救命稻草，现在被这样质问，几乎一瞬间就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