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病假(1/1)
姚金州闭上眼,在睁开时里边已清明一片,清晨八点整,电话就开始响。
“喂,小五子。”
“老大?”听筒里传来伍舞连珠炮般的询问,“老大你伤好没有,黎副说你是今天来,王国安那次案子奖章已经下来了,老大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说正事。”
伍舞话音生生拐了个弯:“清风酒店那边报警有具无名尸体,杨副局说你离那边近,不用过来先去看一下。”
“把具体地址报来。”姚金州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人到底有没有个主次观念,絮絮叨叨一大片,他不打断还要越来越激动。
清风酒店就在他住的嘉华小区隔壁,前后不到五分钟,姚金州收拾一下溜着弯过去了。
负责人看了他身份证件,一脸菜色领着人上去,姚金州看到那无名尸体,心头一抽。
“尸体。”哪算是,碎尸块还差不多,装一个大超市塑料袋子,扔在了酒店的小冰箱里。
“手套,去拿一个。”酒店楼层负责人和报警的男生全捂着鼻子站一边,听到他要求瑟瑟地拿来给了他。
一分钟后,姚金州摘掉手套给伍舞打了电话回去,“人来没有,把王主任也叫来。”
“警官?”负责人看他挂掉电话问他。
“是你们报的警,怎么确定里面就是尸块的?”
“就是不知道,臭气哄哄的我们也不敢看才报的。”目测才高中模样的男生回道,一下反应过来,紧张问道,“不是尸块?那我还有没有事,可不可以走了?”
姚金州面皮抽了抽,至少他看得那几块是牛肉块,但这么大个袋子,还是叫王主任辛苦一下全检查一遍保险些,说道:
“待会儿有人会来,按流程做个记录再走。”
王主任带着两法医把袋子里其他肉块全检了一遍,伍舞和小六其他几个正在问话,姚金州在酒店套房内看了一圈,弯腰,从卫生间门缝里捻了根断裂的塑胶小发圈出来,上边缠了几丝头发。
酒店卫生很到位,每天都会清洁,姚金州朝外看了看报警的那高中小男生,头发漆黑浓密,就长度,颜色,和发圈这东西来说都不会是他的。
他再往外边出去,隔壁套房出来个小女生,扒着门缝想往里边看,见姚金州从里边出来,似乎又是几个警察中领头的,大着胆子问了几句。
姚金州答了几句,打发人走,看着里外这一男一女小高中生,神色古怪叹了句,他是不是太老了,现在这些小年轻都这么开放了。
不由自主想起随易那天晚上忒直白的话,拉着他手,一字一句道:
“由爱生欲,你对我不也是有感觉的,不然怎么会硬。”
直白到他简直要以为现在这些学生,“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
“姚队”姚金州的天马行空黄色废料被打断,有带着小眼镜的小警员站他身后,紧张说道:
“你不老。你伤好没有?”
“林阳。”姚金州回过神,叫林阳的小警干更紧张了。
“我,对”他头低下四十五度,道歉道,“对,对不起。要不是我逞个人英雄主义私自行动姚队你也不用受伤,抓捕王国安的那个功劳不应该记我头上。”
姚金州转过身正眼看林阳,林阳脸色红成了炒熟的小龙虾,说道,“念检讨不用念给我听,是你的就是你的。”
摆手示意他下去,这个才从实习菜鸟转正的小刑警身材瘦弱,戴着副眼镜,比起刑警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做内勤的文员,或者再高大上一点的搞研究的科学家。
姚金州努力回忆了下当初看到的林阳的文化成绩,挺好,很好,如果他走其他路的话说不定现在还真是个成功的科学家。
他这里刚把正主打发走,伍舞不知道又从哪儿蹿了出来,汇报道:
“老大,王主任已经检查完了,里边就是些牛肉没什么问题,可以收工走了,大清早的溜人溜着玩儿呢。刚刚林阳是不是来跟你说了什么?”
这个急刹弯转的太快,姚金州还没理会出她这话含义,这姑娘已经噼啪爆豆般说了出来。
“温局把这次的二等功给了他,为什么,要不是他拖后腿我们上次哪会出那么多意外,姚队你也不用为了救他挨上一刀,把功劳给你给黎副给小六随便一个人我都服,是,我是承认他勇敢机智及时把人拖住了,但是”
“但是什么?”姚金州停住反问她,伍舞卡壳,一下说不出来了。
姚金州嗤道:“小五子你对林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这么八婆磨叽。他不就冷了点,不爱笑,不怎么合群,你这么针对他干什么,他比你后来是小师弟,你一师姐不知道照顾一下人家。”
“我就看他他成天吊着个脸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你又不欠他的,就是不公平”
“你说什么。”姚金州听见她磨磨唧唧嘀咕,伍舞不敢说了,姚金州这才进洗手间挤消毒液洗了个手,慢条斯理说道:
“王子公主伊丽莎白高考应届生都要不到绝对公平,你还想要什么公平。还有,那个二等功是我跟温局提的。”
“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那是他该得的。你们黎副呢?算了,我自己找他。”
人走了好几步,伍舞回过神吼道,“老大你去哪儿,你不回去?”
“休病假!”
姚金州病假休到13日,明天才算休完,他打电话给了黎明,准备请他和随易吃个饭。
他也是突然意会到的,上次随易那雷人的话,不一定是出自她本心。
她只是感情和感激搞混了,黎明也是当年跟他一起的人,随易看到黎明会明白的。
如果说在那之前随易还想着去姚金州面前刷点存在感,在那些话说出来之后,她确信,不用去刷,已经足够让人记忆深刻一辈子难忘,难忘到会认为她年纪不大,私生活还这么混乱。
随易接到黎警官邀请她出去吃饭的短信时正在上课,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嗷”一嗓子叫了出来。
上嵌入式系统的老教授被她这一嗓子差点吓出心脏病,一拍桌子,没找到叫唤的是谁,就此揭过。
随易再三确认,联系人那行姓是姓黎不姓姚,欣然赴约。
请吃饭的地方在清味坊,离她们学校较近,坐车转五站就到,是当地有名的一家养生菌菇馆,位置不怎么好订,要提前二十四个小时。
随易不清楚这位置的事,不过等她再打量一下周围清幽宜人的环境,突然就感觉不对了。
等到黎明再乐呵呵的来一句,“等一下姚金州,是他要请客的。”她更感觉坐立难安了。
黎明看出她听到姚金州这名字后就不对劲,以为她是没怎么接触过姚金州,不自在,说道:
“姚金州他就看起来凶了点,不过人很好相处的,脾气也很好。”
“是,我也觉得他脾气”随易挠了把脖子,“脾气很好。”
姚金州到时随易已经忘了他这个人,黎明等的不耐烦出去打电话催人,回来经过吧台那边,看到几盒扑克、麻将、国际象棋,最后拿了副五子棋回来打发时间。
姚金州站边上看了会儿,随意跟黎明两个人一大一小,俱托着腮,一边下棋,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这画面,看得,和谐、赏心悦目。
他抱着臂,站边上青瓷大花盆后又看了会儿,自认为这一趟目的已经达到了,抖了抖衣领,伸手挠开了前方垂在他眼前的那缕鸭脚木树叶,唤服务员点菜。
这顿饭吃得随易颇不自在,全程低眉敛目垂眼,等到她吃完一走,黎明立马数落道:
“不是你请吃饭的,绷着个脸,人家小姑娘吓得看都不敢看。”
姚金州轻哼一声:“她是该不敢看。胆子肥了才敢。”
“什么?”
“没什么。今天天气很好。之前你说的记者那儿,有眉目了?”
“有。”黎明把他随身常带着的公文包从椅子上拎了过来,里边文件折了好几页。
最先印入姚金州眼帘的是市本地的一刊报纸,已经是九月份的了,一刊企业报,报道的是缅江区当地一家雾化玻璃厂工人中毒事件。
“他有第一手的照片资料,是最先拍到工厂全局图,摸清十几个工人基本资料的,但报社发不出去,还被分局那边以妨碍事故调查为由约谈了几次。”“那分局局长是叫杨月凯,从下边汇报上来的处理结果挺正常,温局都没说什么。”
姚金州揽着黎明出门去,转眼已经11月中旬,从室内到室外气温明显下降,姚金摸了摸下巴,问道:“正经企业,正经工人,他不敢压下。是黑工吧?我看没多久了,温局应该是有意等下一次直接把人撸走。”
黎明没说什么,把公文包搭姚金州右手上,怕把他左手压坏了,从他口袋摸了车钥匙去倒车出来。
深秋市的天,灰蒙蒙的,有三分之一的原因是这座城市发展之初便立足于工业发展,近几年在各方面污染防控治理下,环境其实已经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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