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异的冠型饰 4(1/8)

    这天下午,杭州古玩专家宋翰林突然打电话来,要李安浦代他去看一件东西。他说自己要为文物杂志写一篇文章,交稿的时间实在太紧,一时赶不过来。请李安浦无论如何帮帮忙。

    宋翰林大半生从事文博工作,担任过博物馆副馆长,后来当了文物商店副总经理,经营上很有一套。退休以后,精力不减当年,依然热衷于搞经营、玩收藏、做研究,尤其熟悉各类良渚玉器,写了不少文章,在文博圈子里很有些影响。李安浦跟他是老相识了,虽然没有正式拜师,在心目中却始终把他作为老师,对他十分尊重。宋翰林委托的事,自然是不能推辞的。

    前些时候,他和几位收藏家创办了一家远古文化博物馆,陈列的史前文物中,不仅有良渚文化时期的玉器、石器、陶器等,还有十分罕见的异型器——从未见诸书刊、难以名状的骨器、玉器。

    异形器上也有原始刻划字符。

    那些原始刻划字符,大多由简单的短线段、弧线通过并列、垂直、交叉等组成不同的形状。如果说陶符的刻划部位,几乎都在黑皮陶罐的沿口或罐身,而异形器上的刻符则出现在动物胛骨上、石器上,甚或出现在玉器上。有些刻符还与良渚时期最典型的人兽纹同时出现。他们发现了十几件器物上有“台地立鸟”图案,这种图案只在良渚博物院的一件玉璧上见过。由于尚在草始阶段,更多的一时还难以破译,但已有一些刻符能看出人、鸟、兽的象形,辨认出水川字。

    究竟是真是伪?究竟是不是记录语言的符号?它们具有怎样的学术意义?一切尚在探索之中,过早地下结论于事无补。事实上民间人士的研究各方面局限颇多。但,不管怎么样,良渚文化异形器上的刻划字符——所有关心中国文字史的人,都无法漠视这个现象。

    “一句话,”李安浦爽快地说,“去哪里?”

    “就在谷安市。他们会主动来找你的。”宋翰林嘱咐说:“你就在博物馆等着好了。”

    “好的,没问题!”

    “当然,凭你的目光看几件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宋老师您过奖啦。我能跟您比吗?”

    “哪里,哪里……”

    果然,一多会儿,就来了一辆奥迪轿车,司机彬彬有礼地进门来,请李安浦上车,离开博物馆,在大街小巷绕了几圈,驶进了一个新建成的高档住宅区——锦绣花园门口。一路上彼此沉默,没有说任何话。李安浦从来没有到过这里,觉得有些陌生。

    司机很客气地把他交给一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就走了。

    保安将李安浦带进一套宽敞的房子里,引入客厅,也走了。

    奇怪的是房子里空无一人。

    李安浦不知道自己是该坐着,还是该站着。他仔细打量着四周,房子似乎刚刚装修好,摆放的古典家具精美、富丽。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摆放一张红木圆桌,桌上铺设着白色的丝绒。丝绒上有一只锦盒,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也许,宋翰林请他帮忙过眼的,就是这件东西?

    李安浦耐心等待了一会,仍然不见有任何人来招呼他,心里不免觉得更奇怪。这里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要躲起来?

    他端详着锦盒,踌躇片刻,终于忍不住伸手打开盒盖。心想,我还是先把东西看了吧。

    打开盒盖,一件冠形饰呈现在面前。

    李安浦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又是冠形饰?

    努力控制内心的波动,他又认真看了一次。它与自己收藏的那一件冠形饰,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也是有纹饰的。

    他默默地注视着冠形饰,又小心翼翼将它取出锦盒,拿在手里,对着光线仔细观察。玉器上的神人兽纹是古朴而精细的。但如果刻意挑剔,从未有一件东西,让他看得如此专心致志,如此神情紧张。尽管是寒意尚存的初春,他的额角上仍沁出了一层汗水。

    随即,他又将冠形饰摆回原处,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咳……”

    &nbssp;就在这时候,客厅的门打开了,匆匆走出来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人。他十分抱歉地向李安浦拱拱手说:

    “李先生,真是对不起,连续接了两个电话,被事情耽误了,没有到门口来迎接您!”

    随即,把一只厚厚的信封摆在了李安浦的手边。

    李安浦瞥了一眼,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却不露声色,问:

    “这冠形饰……是你的吗?”

    中年人不言可否地朝冠形饰呶呶嘴,笑道:

    “李先生是专家,这样的宝贝很熟悉呀。”

    “工作之便,见过一些。”李安浦坦率地说,“就在最近,我至少还见过两件,跟它是一模一样的。”

    “哦,难怪宋翰林先生说,只要把您请到,真伪就清楚了。能请您鉴定一下吗?”

    “当然能。”李安浦点点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尽管说。”

    “请先说说这冠形饰的来历。”

    “这……为什么呢?”

    “不鉴定来历不明的东西,也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吧。”李安浦十分自信地笑笑,说,“外面,不管是古玩市场还是私人收藏,良渚玉器越来越多,难免会有仿冒。它的出处就很重要。”

    中年人淡然地摇摇头。

    李安浦是个聪明人,眼睛一转,顿时省悟了:

    “你不清楚它的来龙去脉?哦,看来你也不是它的主人!”

    “谁是它的主人,这,你就不必多管了。”中年人委婉地说,“我们把事情办好,就够了。”

    李安浦摇摇头。

    “那,你就把它作为传世品来鉴定嘛。”中年人诡谲地笑笑说,“几经周折,才转到这里。它最初是在哪儿出土的,很难说得清楚了,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离不开太湖流域吧!”

    “嗬,你把它当作和田老玉了?”

    “据我所知,传世品是有的。玩良渚古玉的,明清时期就很多,总会传下来。乾隆皇帝当年不是也很喜欢玩良渚玉器吗?还有不少流传到了海外,至今仍在欧美的博物馆……”

    “这些是常识,一点也没错。不过,我还是要多一句嘴,请你转告这件玉器的主人,最好少玩这种东西。”李安浦一股劲上来了,有些执拗,说出了一句冲撞人的话,“它不是毒品,也不是枪支弹药,可是弄得不好,会影响前程的!”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也许不知道,十几年前,俞墩遗址失窃了几件出土文物,其中有玉琮,也有冠形饰。这个案件至今还没有破,有关会议上常常会提起。做我们这一行的,谁不想洁身自好呢?……”

    中年人伸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谢谢你,李先生,从你的话里我已经得到了答案。这是你的报酬,拿着吧,不必客气。保安在门外等你,他会送你上出租车的!”

    这下子,轮到李安浦发傻了。中年人硬塞给他一只厚厚的信封,像是一只烫手的山芋,拿也不好,丢也不好。

    他暗自嘀咕,在人们的心目中,宋翰林历来是个很清高的人,埋头做学问,不屑于与商贾为伍。可今天他委托自己所做的,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来,人是会变的。那,冠形饰会不会变呢?

    在这里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锦绣花园的。

    那只信封,记得是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口袋。他紧紧捏住信封,手指上渗出了一层汗水,心里是别一种滋味。这钱,竟让他生出了些许犯罪感。说真的,充当专家,收一点鉴定费,这类事并不是没做过。但理智告诉他,眼前的这笔钱是怎么也不能收的,于是乘那人不注意,把信封悄悄留在了门外的鞋柜上。

    假如不是这样做,今晚会失眠的。

    龙大魁真的是想要弄清冠形饰的真伪。

    万向金属材料厂——现在成了万向金属材料公司,在转制时甩掉了包袱,轻松了几年,最近却不太顺当,业务科接连遇到了两单退货,这给明年的生产笼上了一层阴影。龙大魁心里明白,企业转为私营,姓了龙,很多人说自己占了大便宜,其实,我只拿到一个空壳。从产品到设备都老化了啊。假如不尽快将产品更新换代,以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市场竞争是残酷的呀。然而,至少要投入一千多万元改造设备,才能拿出慢走丝切割线新产品,战胜竞争对手。年底年初,银根愈发紧缩,银行的贷款几乎是人人争抢的唐僧肉。

    在银行碰了鼻子之后,他不得不动起了冠形饰的脑筋。

    事实上,这样的东西他手里还有几件。假如它们是真的,拿到拍卖会上,必然能拍个好价钱。不过,把它们作为抵押,或许可以贷到更多的款子。可是,银行岂肯轻易放贷?必须有人确定它们的真伪。

    前些日子他想去请博物馆的李安浦鉴定。连汽车都发动了,突然改变了主意。冠形饰是出土文物,听说博物馆库房里突然意外地多出了一件,弄得草木皆兵。拿到博物馆去,等于抓一把虱子往头发里放。若是有人问你,这宝贝从哪里得来的?盘根究底,牵丝攀藤,你怎么回答?弄得不巧,还会套上一顶走私文物罪的帽子。再说,李安浦眼下的处境并不好,他愿意帮你作鉴定吗?

    他随即改变主意,先去找阿陶试试。

    谁知,热面孔碰到了冷屁股。

    凭心而论,当初把那些年纪偏大的工人请出金属材料厂,确实有些绝情。然而不这样做,又怎么甩掉沉重的包袱?金属材料厂不就是因为吃大锅饭,才运转不下去的吗?俗话说,量小无君子,无毒不丈夫。龙大魁不喜欢优柔寡断,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决不手软。至于阿陶要不要留,曾经确实犹豫过,但最后还是咬咬牙,把他列入了名单。一旦留下了,跟他平起平坐的人怎么办?一个人会牵扯到一批人,企业甩包袱的事情怕就做不下去了。

    没想到,阿陶至今仍然记仇!

    但,这也让龙大魁愈加坚信这样一个道理:经营古玩是能赚钱的。假如阿陶穷得像瘪三,他会不理睬自己吗?

    龙大魁毕竟不是等闲之辈,眼睛一转,便有了新点子。

    他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何海,约定半个小时后在城东大道的星巴克咖啡厅见面。

    何海是一个头子十分活络的房产销售商,不管是城区的小高层还是郊区的别墅,只要他插手了,就一定能炒得很热。他当然也获利丰厚,家里光宝马7系车就有两辆。最近这两年,他已经不满足于销售,开始炒地皮、做楼盘了。在老城区大刀阔斧拍下了几片地皮,名爵豪邸之类的广告做得满天世界都是。前些时候,由于资金周转困难,龙大魁曾经向他求援,何海连疙楞都没有打,就拿出了两百五十万。比银行利息高一倍,也算是蛮优惠了。

    当龙大魁走进咖啡厅时,发现何海的身边坐着画家杨不二和一位容貌俊俏的陌生女孩。这女孩正轻声说着什么,跟杨不二挺亲昵,杨不二好像也很愿意听她说话。

    龙大魁坐定后,试探地说:

    “何董,你不是说想要收藏点东西吗?我这里有一件宝贝,想不想看看?”

    “蹩脚的东西你不要拿出来,看坏了眼睛。”何海一副财大气粗的架势,“你知道我最近在玩石头,新修的海漪园,天南海北的奇石足有几百件,光是一块灵璧石,用超长卡车从安徽运回来,走了十几天。白天公路上还不准走,他娘的!……”

    “我都听说了,你哪天也该让我去海漪园开开眼界呀。不过,我的这一件,你也可以看看。”

    龙大魁不露声色地将锦盒摆在了他的面前,同时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杨不二。

    “哟,你从哪里弄来这个好东西?”

    “英雄不问出处。嘿嘿,这宝贝有点意思吧!”

    杨不二在一旁看着冠形饰,也露出赞许的神色。

    何海屏住呼吸,仔细打量着冠形饰,不由有些心动:

    “你——真的想出手?”

    大魁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最近资金短缺,”何海沉吟道,“金行长倒是答应给我两千万,不过是口头上的,恐怕还要攻攻关才行……”

    大魁说:“他懂不懂古玩?”

     p;“怎么不懂?家里的博古架上,光明清官窑瓷器就有好几件。上个月,有个古玩商上门找他,想收购一件青花梅瓶。谁知他说那梅瓶是景德镇后仿的,根本不值什么钱,让古玩商碰了个软钉子。老克勒,事先把所有的瓷器都换下了,厉害呀!”

    “这冠形饰,你觉得怎么样?”

    “要把它变成钱,没那么容易吧。不二,你说对不?”见杨不二未置可否,何海继续说,“看看成色还挺不错,可是现在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假,连老娘也可能不是真的呢!”

    “何董,你是行家,我能把假东西拿出来骗你吗?这冠形饰的的确确是从地下出来的,少说也该是一级文物。谁要不相信,再拿一件同样的给我看看!”

    “哈哈,大魁,这又不是掼拳头卖梨膏糖,一旦被人识出是假的,万向轴承公司的门都要砸烂的!这是一块小小的玉,又不是皇帝的玉玺,谁稀罕呀!”

    龙大魁急了:“那这样行不行,你只管先把它拿去,日后我们一起找个可靠的专家做鉴定。如果是真品,你贷到的款子转给我一部分;如果是赝品,那两百五十万我连本带利立刻还给你。”

    “这么爽快?”何海嗬嗬笑了,“看来你真的是缺资金!嗨,今天的何海,钱的事情还是事情吗?”

    “那你帮帮我呀。”

    “大魁,你是捧着金饭碗讨饭吃!老实告诉你吧,我看中的不是冠形饰,而是另外一件东西。”

    “咳,我大魁有什么你看得中的东西,尽管拿走!”

    “果真?”

    “果真!”

    “嗬,大魁你可千万不要说大话。我要的东西,你是绝对不肯轻易放手的呀。”

    “是……什么?”

    “地皮。”

    何海射出一道锐利的目光,盯住大魁。

    听到地皮二字,大魁顿时脸色发白。万向金属材料公司的前身金属材料厂,是一家老厂,靠近市中心,交通十分方便。厂区旁边有一片空闲的土地,那是当年缺乏资金盖厂房而搁下的,让员工种植了一片香樟苗木,早已卖了几批。转制的时候,大魁打了小算盘,加了几万元,把这片土地也拿下了。地皮是宝中之宝,即使将来工厂开不下去了,把这块地皮卖掉,也足够让所有的人养活三年五年的。

    果然不出所料,这几年外来人口急剧增长,谷安城区规模越来越大,房价节节攀升。房地产成了最赚钱的行当。不少人看中了那片土地,一心想开发小高层公寓楼。沿街做商铺,售价更高。假如引进几家连锁商业品牌,那还愁什么?龙大魁不是傻瓜,很清楚那片土地有着怎样的升值空间,所以咬住牙关不肯松口。没想到,何海也在动这片土地的脑筋。也许,他觑觎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龙大魁沉思了片刻,冷冷地说:“何董,我这片土地,可是人人皆知的老虎肉,你真的想吃?”

    “在这个城市里做房地产的,谁不想吃?不过,我何海吃不下的,别人就连想都不用想!”

    “你想做房地产,改变用地性质,国土局哪里会批得准!再说,现在都要公开拍卖,没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不怕办不成事,只怕不想办事。哼,把厂房连土地一口吃掉,你看我有没有办法!”

    龙大魁心想,这家伙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想让我万向公司破产?瞎了你的狗眼!这片土地真要开发房产,我才最有资格,可是我不干。房子盖好了卖掉,赚再多的钱,也是一次性的,办工厂却能长期延续,哪怕自己不在世界上了,工厂还会传给子孙。正因为如此,我才千方百计地筹集资金,让产品更新换代。

    这时候,杨不二的手机响了。他听完电话,跟何海打招呼说,有一个香港人要买几幅画,想与雨娟告辞先走。

    何海大大咧咧地说:“那,我不送你们啦,不二,过几天去我的海漪园聚聚!”

    “好,你要的画,我会按时完成的。”

    杨不二由雨娟挽着手臂走后,何海与龙大奎又唇枪舌剑了一番,终于达成了协议。只要那片土地转让或者开发,何海有优先权——至少也要让何海在,往一家人文杂志投寄,同时也贴在自己的博客“得失村人”上。博客里的文章越来越多,点击量也不断增加,让人颇有些满足感。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泰伯奔吴的题目来。

    吴国的建立,人们通常认为是从“太伯之奔荆蛮,自号勾吴”开始的——这也正是吴文化的开端。那么,泰伯和仲雍为什么要不远千里地奔吴呢?司马迁在《史记》中的解释,是说他们为了遵从父王的旨意,将继承权让给弟弟季历,然后再传位给季历的儿子昌。泰伯和仲雍宁可不要王位,而去往几千里以外的荆蛮之地,与当地人一样断发纹身,刀耕火种,显示了难能可贵的高风亮节。古往今来,研究吴史、吴文化者都同意这种“让权说”,极少有人提出疑义。

    然而仔细想想,问题就来了。“让权说”这样的解释合理吗?难道不是今天的人们强加于泰伯、仲雍的?

    不妨先从地理空间上分析。

    从黄土高原的歧山,到长江以南的太湖,即使是直线距离也有三四千里,路途遥远而又坎坷不平。兄弟二人带上随从,在荒无人烟野兽出没的崇山峻岭、丛林草莽间踩出一条路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遇到的困难必然会超出人们的想象——哪怕是今天,那依然是险途。再打一个比方,假如身后有敌军追来,为求生欲望所驱使,或许他们会铤而走险,然而为仁义道德计,似乎不必刻意历尽艰险,从中国的西北边陲一路窜奔到东南沿海地区。他们只要在离故乡不远的地方寻找生存之处,便可以成全父王和季历了。

    再来看自然环境和风土人情。

    泰伯他们自幼生活在干旱少雨、刚直粗犷的黄土高原,突然来到温润潮湿、湖荡环绕的太湖流域,水土不服且不必说,语言、风俗、宗教和生活方式等等,也会都有很大的差别。然而,他们居然甘心情愿地遵从当地的风俗习惯,与荆蛮人一样,断发文身,以表示再也不会回到自幼生活的渭水流域去。在这片荆蛮之地上,他们与老百姓一起辛辛苦苦地引水入江,种植水稻,并且授予礼仪,教化人民,赢得了百姓们的爱戴,被推崇为首领,及至由他们创建了历史上。

    李安浦反剪着双手,踱进了办公室。

    散淡的一天又开始了。

    让他到博物馆工作,也真叫是阴差阳错。在大学里读的是旅游管理专业,课余时间喜欢摆弄照相机,拍摄了不少以风光为题材的作品,有几件还侥幸得了奖。毕业后回到谷安市,博物馆正扩建新馆,很需要补充人才,文化部门的一个领导看了他的档案,心想,考古发掘是旅游的前导,没有重要文物景点,拿什么搞旅游?会摄影,不是更适合做展览、整理资料吗?于是用钢笔沙沙地批了一行字:

    “请人事科安排该同志去博物馆工作”。

    李安浦的命运就这么被一行文字决定了。

    进了博物馆,李安浦才发现自己对那儿的一切是陌切是陌生的。尽管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一时难以适应。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相信自己脑子不笨,别人能学会的,我凭什么学不会?何况,自己在中学和大学里的古文底子一点也不差,对文博专业的兴趣,就慢慢培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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