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1)

    极其短暂的波折过後李恒的生活基本上回归了生活一陈不变而反覆的样子,该上的学照上、该吃的饭照吃。

    可即使看似什麽都没改变,实际情形如何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有一小段时间他害怕着跟兄弟们的勾肩搭背,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然而朋友们嘲笑他这些显得僵硬的举动时反而让他松了好大口气,因为什麽也没改变、他还是能好好地跟朋友相处。

    只有对着方殷跟楚清河他老能搞得像根碰不得的含羞草,既怪异又麻烦。

    「吃糖吗?橘子跟哈密瓜选一个。」方殷将糖塞进嘴里後朝恍神的李恒问,摊开的手心上两颗包着彩色玻璃纸的糖随着阳光而交错闪着蓝色、绿色,闪闪发亮地折射着光。

    回过神後李恒才认真地想了会:「橘子好」

    话还没说完方殷的手便往前一撑,身子逼近,柔软的唇瓣压上来後用舌尖半强迫地顶开了牙关,灵活地钻进口腔内把那颗糖渡了过来。

    但方殷并不打算这麽快地抽离,舌头依旧追着李恒的舌不断缠上,硬糖被抵在两条舌间小幅度地滚动。

    李恒皱着眉想顶开方殷的舌头,方殷的舌头却总是滑溜地闪开再不厌其烦地缠过来。

    李恒也不想继续顾念方殷会不会受伤了,觉得这个傻子就是该痛一次才会知道他不是总会放任他冒犯他的地盘,於是对着他的舌头就咬了下去。方殷嘶地一声才松口,舌尖还冒着点血珠。

    「你真是」李恒恶狠狠地扯过他的领口後咬牙切齿老半天憋不出半句话来,索性松手扔下方殷走人。

    方殷带着一嘴的橘子甜味跟铁锈味眨了眨眼,看着李恒走掉的背影也不气,用舌头顶了顶上颚,血气慢慢溢开。李恒完全可以揍他、踹他,方殷能够保证他绝对不会还手,可是李恒始终没有那麽做。

    方殷偶尔也觉得自己挺烦的,但他也不想控制住自己,他总是得寸进尺的性子。

    李恒含着那颗糖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等到血味消散後还是咂吧咂吧地咬碎了。

    如果让他选一样变化最大的事来说,他也只能想到方殷变得更厚脸皮这件事;如果让他再选一样最後悔的事来说,大概就是那天被方殷激着激着就答应他了。

    就像是起了个最糟的开头一样,自从那一天之後方殷就越来越放肆,一步步地逼近他的个人空间。

    他从不否认大多时候他能从中获得愉快,但这跟他讨厌方殷不断试探他底线的行为并不冲突。

    强烈的无力感总是伴随在快感之後,他分不清自己到哪一步上应该阻止方殷,或者说是该不该阻止他。

    这种感觉挺糟的。

    李恒愈想愈不是滋味,不耐烦地用鞋底碾碎石砖上的落叶,乾燥的落叶发出嚓嚓的声音。

    他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消气些。他本来因为要陪梁君桐出游而挺高昂的心情都被方殷弄得不上不下的,心塞。

    这原先应该是一趟只有梁家姐妹两人的短途旅行,但是梁君橙在一个礼拜前才来拜托他陪着一块去。她说在她跟梁君桐约好後没多久突然得知有一件比较急的案子得在近日结束,不得已只好把预定好的行程给推掉。

    不过梁君橙不忍心让期待着的梁君桐失望,左右为难了一阵子还是决定跑来拜托李恒在旁边顾着他,而她本人最多只能载他们过去就要赶去公司。

    到了当天,李恒稍微提前了五分钟跑到门口等他们俩人,却抵不住睡意地打着呵欠,他很久没有这麽早醒来了。

    而梁君桐一走出门就看到李恒冲他们挥手。

    梁君桐抿唇,不禁留意了下自己的浏海乱了没,拨弄两下後才含蓄地抬手挥了挥,手链上的铃铛清脆地响动。

    「做作,太做作了。」梁君橙摇了摇头。

    「你上次带男友回来也这副德性。」梁君桐笑得温婉,视线依旧看着门口的方向。

    「至少是男友。加油啊,姊姊看好你。」

    梁君桐哼了一声,用手肘碰了碰梁君橙的腰。

    「小恒,等很久了吗?」梁君橙问,声音有些被车库闸门打开的声音遮盖掉。

    「刚到而已。」李恒摇摇头,帮忙扛过行李放到後车厢里头便自觉地坐到後座去,而梁家姐妹俩自然是坐到前头。

    梁君桐体质属於比较容易晕车的类型,因此系上安全带後就静静地阖上眼休息,尽量避免多余的活动。李恒则是小声地跟梁君橙聊着天,梁君桐时不时能听到耳边传来克制的笑声。

    过了一阵子,梁君桐从包里翻出了条口香糖出来嚼,分别扔给身旁的两人各一颗。

    他懒洋洋地把脑门靠在窗户上,眼皮还是厌厌地搭着,慢慢地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尝试让脑袋清醒点,驱逐因为车子里的皮革味而带来的反胃感。

    「还行吗?」梁君橙瞥了他一眼。

    「不太行。」梁君桐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不然等等你去後座倒着休息一会,我下车买瓶水?」

    梁君桐抬起眼皮看了梁君橙一眼,看到她在镜子照不到的地方笑得得逞时他简直要不合时宜地嗤笑出声了。

    在他晕得像是玩完高空弹跳的时候给他制造独处时间可真不必要。

    到了休息站後梁君橙就自个儿下车,到便利商店里买些零食跟水,而李恒看梁君桐一脸苍白便打开车门让空气流通後钻到座位里头,让梁君桐能躺得比较舒适些。

    梁君橙偏了偏头,眸光像浸着水,眼睫低垂地向李恒问道:「小恒,能借我枕着会吗,一下子就行。」

    「姊姊不介意就躺着吧。」李恒拍了拍大腿,梁君橙就顺势倒下,把头靠了上去。

    後座位置太小了,躺起来实在说不上舒适,尤其梁君桐的身型偏高,因此整个身子只能委屈地团在一起,穿着凉鞋的小腿交叠垂落在地垫上。可是李恒衣服上柔和的洗衣精香味逐渐取代了充斥鼻尖的刺鼻皮革味,让他好过了点。

    好想抱住腰。但梁君桐还是含蓄地把脸朝外,努力经营人设。

    腿上枕着颗毛茸茸的脑袋有点痒,散落的发丝铺在膝头上,软软的,让李恒很想摸摸看梁君桐的头发。

    他恍神了两秒想着女孩子的头发是能给人摸的吗,是不是太突兀了?一瞬间想到对方是个姑娘们便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搁才好,但还是克制不住地想问:「醒着吗?」

    「嗯。」梁君桐声音闷闷地答。

    「我能摸摸看你的头发吗?」

    梁君桐笑着挪了下位置,把压着的头发拨出来点:「你摸吧,我喜欢头发被人摸的感觉。」

    李恒这时才把悬着的手放下,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卷发,触手一片凉滑,阳光透过窗打在手背上又暖哄哄的。

    他顺着头发的流势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偶尔捉起一小束在手中把玩又放下,直到头发被弄得有些乱而露出一小部分的白净耳梢来,他才像发现什麽罕见玩意似的把碎发挽到耳後,露出整个耳阔跟上头缀着的耳环。

    李恒认不出上头水绿的珠子是什麽,依旧觉得好看,突然就不忍心这样弄乱梁君桐的头发,只好又一下一下地将头发顺回原位,却怎麽也回归不了一开始整齐的样子。

    「姊姊小时候也喜欢给我梳头,现在都不给我梳了。」梁君桐闹脾气似地嗔道。

    「橙姊?」

    「嗯,你有发现她从来不留长发吗?她小时候特别喜欢帮我扎辫子,她老是嫌自己留长发麻烦。」

    「但是她很久没帮我梳头发了,所以再多摸摸我的头发好吗?」梁君桐稍稍侧过身朝他看,笑得腼腆,双眼眯起。

    李恒愣了一下,把梁君桐的浏海拨下来遮住那双好看的眼睛:「那你转回去比较方便。」

    梁君桐:???你们直男怎麽回事

    梁君桐笑得这麽甜突然让李恒介意起自己低头看他时是不是有挤出双下巴,只好别扭地盖住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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