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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怀瑜和束同光坐下聊天,她不太懂为何梅鹤卿会对她说:回头。

    “叫一下名字,我当然就会回头。又不是只为了她一个人才回头。”雍怀瑜充满了疑惑的说。

    束同光挠挠头说:“我其实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她就得爱上你。你说你,又没有情趣,也不懂风雅,就连这句话也不懂,非要较真。她爱上你真是上辈子缺德,这辈子倒霉。”这个人,是没有心的。爱上她和爱上苦难差不多。

    “唉,不管了。石自怡他们在边境还在打,我准备今天就出发过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雍怀瑜的伤已经被精心的包扎起来,既然没事,她就准备出发去下一个需要她的地方。

    “喂,你就打算这么走了?不打算给她一个答案吗?”束同光问。

    雍怀瑜皱眉,她说:“我一定会遵守约定。”所以答案并不重要,约定是排在答案之前的。

    束同光拍了她肩膀一下说:“我希望你能把那套刀就是刀的理论用在她身上。”

    “梅鹤卿就是梅鹤卿?”雍怀瑜知道束同光这样规劝自己的意思。

    没有花,没有月,没有恋人含情脉脉的眼神,她甚至带着疑问说出了她想要听到的话。是在称不上浪漫。梅鹤卿正好听到雍怀瑜这句话。

    “对了,你和容易怎么样了?”雍怀瑜关心自己的感情远没有关心别人的感情多。

    束同光无奈的摊手说:“还能怎么样,我是搞不懂他,他和别的男人似乎不太一样。有点太正人君子了。”

    “男人都一样。没对你动手,说明还是在你身上有所求。”雍怀瑜说。

    束同光摇摇头说:“除非他求感情。”求一颗真心。

    “那你呢?”雍怀瑜问她。

    束同光立刻说:“情人或者朋友。”这是她能给出最大的让步,还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才得出来的结论。她和容易是两个世界的人,要在一起生活绝对会鸡飞狗跳。

    “那你就和她说清楚,没有必要这样拖着。越拖,他对你期望越大,最后失望也会越大。”雍怀瑜说。

    “你说的也是。”她越是拖着,越是给人家希望,最后岂不是骗人家真心?

    梅鹤卿走过来说:“同光,你要是不喜欢容易,就千万别做情人,人都是贪心的,他不会止步于这个身份。或许你最后也不会满足于这个身份。两败俱伤。”

    人的贪心,是一步一步的妥协,一步一步的退让,一步一步的向前,慢慢,慢慢的想要更多。

    “我知道了。”束同光对梅鹤卿的话还是相信的。

    至于雍怀瑜一看到梅鹤卿来,就害怕她向自己要回答,立刻准备开溜。

    “你去哪儿?”梅鹤卿看她准备走,问。

    雍怀瑜正色说:“当然是准备去边境,看看石自怡他们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约定还没有彻底完成。

    “你真是。”梅鹤卿拿她没办法,身上的伤才包扎上,人就呆不住了。“算了,你去吧。我会让人备马,你一路要注意安全。我现在还要在京城中处理两仪宗余孽,没办法跟你一起去。”

    雍怀瑜点点头。

    皇上得知雍怀瑜走了,他好奇的问梅鹤卿为什么要放她走。明明能留下,为什么会放手呢?

    梅鹤卿看着自己哥哥说:“她是一个把约定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我不能拦着她让她失信。再说,她的本事你也看到了,很多事情将军能犹豫不决,她绝对不会。”比如,二王爷的儿子,比如,李修成……

    “你成全她,但是她要不回来了呢?”皇上不太懂这两个人之间这种感情。这么信任对方的吗?

    梅鹤卿笑道:“她一定会为我回头。”一定会为她再次回来。就算一年,两年……她一定会回头。

    皇上是一个喜欢就会立刻结婚的人,而且皇后对他也是情根深种,两个人的爱情顺风顺水,所以他不能理解自己妹妹这种等待。要是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放手,就要把人牢牢的抓在手心,只有放在眼前,才能确认对方的心意。

    “我希望她是自由的。”正如她希望雍怀瑜就是雍怀瑜那样,不必为她改变什么,也不必为她而放弃什么。能鱼和熊掌兼得,那为什么要放弃其中一个呢?

    皇上白了她一眼说:“打开笼子,鸟就飞了。难道你七老八十的还等着你的小鸟回来?”

    “我又没说要七老八十的时候等她回头。”梅鹤卿撇撇嘴。她是痴情,但是不是傻好吧?她现在浪费的时间是为了给雍怀瑜一个冷静妥协的过程,早晚都要还回来,不必急于一时。但是要让她等上一两年?这一两年都要分开?她可没说会放人那么久。

    皇上哈哈大笑,他们兄妹两个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性格上非常相似。以前闯祸都是一对儿害人精。

    束府。

    束同光邀请容易晚上过来吃饭。

    “你请我吃饭是为了?”容易拿起茶杯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了上回的经验,他岂敢掉以轻心。

    束同光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上次一样。”

    “所以?”容易挑眉询问。

    束同光立刻说:“雍怀瑜问我,你和我的关系会成为什么样。”她是一个快言快语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拖拖拉拉找什么委婉词汇。

    “恩。”容易点头。

    束同光顿了顿继续说:“人都是贪心的。得了珍珠就想要黄金,得了地位就想要权利。如果我们做情人,越过了这条线。”她用筷子蘸了茶水在桌上两个人之间划了一条线。“那就会贪心。你可能会想要更进一步做恋人,做丈夫。我呢,也保不准想要做夫人,做你孩子的娘。”

    “这样有什么不妥吗?”容易觉得贪心不是一件坏事。谁都会贪图些什么。比如他贪图眼前这个人。

    束同光摇摇头说:“当然不妥。你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行走江湖,图快意恩仇,图当下痛快,图今日生明日死,图一呼一吸之间的较量。我是一个不考虑未来也不会有未来的人。你不是,你生于世家,被教育的是利益,未来,隐忍。说话做事要考虑十步之后,不能带着真实情绪与别人打交道。你又是长房长孙,以后是要带着容家兴旺发达的,你要考虑的是整个容家的百年大计。我们就算勉强在一起,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我能接受这样的你吗?”

    “我会保护你,你嫁给我,我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容易说。他已经在家中开始保护自己的弟弟与弟妹,弟妹们在他的纵容下,已经不再像自己的母亲和老祖宗一样,整日循规蹈矩生怕失去体面。她们已经变成了鲜活的女子,拥有自己的个性。如果束同光嫁进来,他相信自己也一定能保护她。

    束同光笑道:“就像我说的,嫁给你,我就变成了容府的大少奶奶。束同光这个名字就彻底烟消云散了。如果我杀了人,别人不会说是束同光杀了人,而是容府的大少奶奶杀了人。我死了,别人不会说束同光死了,而是容府的大少奶奶死了。你能保护我,我相信你。但是你无法保护我的名字,你无法保护我是我。”与以前不同,她已经不甘心成为大少奶奶或者女儿,她想拥有自己的名字,她想成为束同光。

    容易还想为自己辩解。

    “你是一个好哥哥,也是一个好丈夫。我们相处的日子不算短,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你说的每一件事,这点,我从来没有过质疑。不过,我已经尝过自由的滋味,就不会再回去牢笼。你能给我的自由,不是自由。”束同光制止了他的辩解。她在江湖上纵情声色太久,已经不再能安居于室。她已经通过磨炼了解到自己的能力,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并且她已经做到了能做到的事。

    “所以,我们成为知己?”容易举杯。多说无益,对方的心意并不是他能改变的,只能寄托于时间去让对方软化态度。或许当她站在巅峰的时候,会觉得寂寞,那他就可以去握住她的手,给她温暖与安慰。

    束同光噗嗤笑出声说:“你是我知己?你都不了解我,我们怎么做知己?”

    “我可以听你讲。”容易说。正如他以前认认真真的听对方讲话,并且把对方的话都记在心上。只要她讲,他就会去听。现在不了解,不代表以后不能成为知己。

    两人碰杯。“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朋友。知己,我有雍怀瑜。挚友,我有梅鹤卿。”束同光说。

    桌上的线已经干了,连一丝水渍都没有留下。

    “很抱歉之前的举动,既然是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我能帮忙,一定会帮。”束同光为自己之前灌醉容易的事情道歉,然后说着身为朋友的客套话。

    容易看着束同光,她在他眼里是特殊的。是他看到就会心跳加快,让他无法拒绝甚至反抗家里的女子。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都在他心里被牢牢地记住。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他想尽办法也无法抓到的云彩。束同光在高高的天上,他只能站在地上看着,碰不到。“多谢你了。”他露出一个笑容感谢对方的道歉与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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